筆趣閣 > 綿綿情絲掛南枝 >第二百七十一章:她的祕密
    三下五除二剝了元喬的衣服,就着夜明珠微弱的光檢查了一番,對上身上果然有不同程度的創口,但是因着時日久了,看着就像是尋常的刮傷,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biqugev

    倒是腹部有一處極怪異的創口,雖然很不想讓沈南枝看到對方的身體,但是李覓清楚,此時情況容不得他多想,於是手裏一動,把旁邊的被子蓋到對方身上,只留下腹部那個位置的傷口,把沈南枝叫過來。

    “你來看看這個傷口是什麼造成的。”

    聽見身後的聲音,沈南枝立即反應過來,在對方話音落下的同時就回身過去。

    即便是讓她來看傷口,少年依舊是站在牀頭,大半個身子擋住沈南枝的視線,使得她只能看見眼前那個傷口。

    沈南枝仔細瞧了瞧,很快下了定論,“是簪子傷的。”

    “楚越身上也有簪子劃傷的傷口。”

    “嗯,這個傷口是有人用簪子刺入他的腹部,但是因爲力氣不夠,傷口並不致命。”

    二人顯然想到一塊兒去了,沈南枝嘴角微微勾了勾,又低頭去看,李覓把夜明珠拿過來,湊近過去更方便她看,“與楚越的傷口比之如何?”

    “楚越的那個傷口我沒見過,但是卷宗上寫的是斜斜劃下一條。”沈南枝頓了頓,伸手指向元喬腹部的傷口,“什麼樣的情況會直接用簪子刺入別人的身體?”

    並不打算等李覓的回答,少女自顧自的低語,“溥一平的姐姐只是一個普通的姑娘,若非是危機性命,她沒有這個膽子。”

    少女一針見血,兩個人的傷雖然都是簪子造成的,但是一個是掙扎之下留下的,另一個是搏命時留下的,自然有不同。

    所以,殺溥一平姐姐的很顯然不是楚越,但是不是眼前這個人,卻依然是不確定的。

    “看看他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口。”

    此時的沈南枝似乎並沒有把眼前的人當成一個男子,似乎他只是查案的一個必要工具。

    李覓的目光在她身上有些挪不開,而後才一把蒙了她的眼睛把人再次轉過去。

    剛纔已經把他的上衣剝了,沈南枝這樣說,就是要看其他地方了。身上有了簪子的傷痕,卻沒有箭傷,所以沈南枝不放心。

    不消片刻便檢查完了,爲了不讓對方發現,李覓又把他的衣服重新系好,低聲道,“右腿大腿處有一處箭傷。”

    果然是他。

    聽到這樣的答案,沈南枝不知道心裏是高興多一點兒還是憤怒多一點兒,一切似乎是意料之中又似乎在意料之外。

    元喬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沈南枝心想。

    如果現在就把他殺了,接下來是不是就少了很多後患?他和哥哥還有李覓不一樣,沈南枝從來沒想過拉攏他,只想,殺了他!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慢慢的有些控制不住了。

    等李覓回身的時候就發現那個少女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過身來了,並且正死死的盯着那個人。

    他察覺出對方的不對勁,心裏一慌,下意識的拉住她的手,“沈南枝!”

    少年的聲音清冽玉潤,像一場甘霖一樣,一下子就熄滅了沈南枝心裏的邪火。

    元喬現在還殺不得,如今的他什麼都沒有,殺他有什麼用?她要做的是毀掉他,毀掉一個人不是讓他在一無所有的時候面對死亡,而是在他登上雲端之後再慢慢摧毀他的一切,讓他愛而不得,求而不得,這纔是最痛苦的。

    沈南枝知道這樣的風險很大,可是如果不這樣,怎麼消她心頭之恨呢?

    她忽然有些茫然,自己重來這世間一趟,嘴上說着是報仇,可其實何嘗不是消她心裏的怨氣?這些人欺她、辱她、騙她、叛她、殺她、害她家人,這筆賬又如何是算得清的?

    心底這些邪念和怨氣就像把她的頭往水裏摁。

    過了半晌,似乎是平復了心裏的邪念,沈南枝這才擡頭看向李覓,少年精緻如畫的面容上全是焦急,緊皺着眉頭。

    她下意識撫上他的眉心,低聲道,“李覓,不要皺眉。”不要爲她皺眉,不值得。

    也不知怎的,今夜似乎是忽然有了傾訴的願望,她忽然指着元喬對李覓道,“其實我認識他,認識很久了。”

    少女的話像驚雷一樣在耳邊炸響,李覓還沒反應過來,她又補充了一句,“他是我的仇人,不共戴天。”

    她的話很奇怪,因爲沈南枝從邊疆來京都不過大半年的光景,從來沒聽說過沈家有一個這麼年輕的的仇人,但是李覓忽然隱隱察覺,這就是他一直等的那個祕密,他一直在等沈南枝說出來的那個祕密,而現在沈南枝願意向他吐露了!

    雖然心裏因爲她這番奇怪的話而驚疑不定,但是更多的是欣喜,在對方手拿開之後李覓猛地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目光灼灼的看向她,眼裏像是有萬千星辰。

    沈南枝看着對方隱忍不發的模樣心裏忽然一熱,平時刻意忽視的一些東西好像忽然變得明朗了起來。

    其實李覓是真的有點喜歡她吧?沈南枝看進他的眼裏心想。

    若不是喜歡她,他這樣的天之驕子何必陪她涉險,一次又一次。

    這個祕密她想說很久了,從哥哥知道自己身世拒絕見她那時候,她就想把一切和盤托出,她一個人太累了啊,真的很苦。

    可是她回去的時候哥哥已經不見了,於是滾到嘴邊的話全部被迫咽回去了,就像獨自品嚐一碗毒藥,又苦,又毒。

    她那時候是真的想把自己的祕密告訴哥哥的。

    又或者是更早之前吧——

    只是那時候盤亙在她心裏的始終是那一次她想要去把冷暖玉簪偷回來時哥哥的反應,她實在是害怕那個如松似柏的少年再用那樣的目光看着她了,他的目光多麼澄澈啊,似乎容不下絲毫齷齪,他就像崑崙的雪,瑩白剔透。

    所以,自己一個人去做吧,什麼都自己去做,不要讓哥哥知道。

    哥哥這樣的人,怎麼能沾染這些污穢呢?

    可是,偏偏每次她涉險的時候,那個名滿天下、滿身讚譽的少年,那個讓人覺得靠近都是褻瀆的少年卻總是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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