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縣主,今日怎麼有時間?”蘇煙兒跟在她的身側,很快調整好了面上的神情。笑的大方得體。
不得不說,這幾年,蘇煙兒確實是進步了。也越來越有了,前世的那種感覺。
看着對方那張笑臉,畫面不自覺地和前世她在大牢時候的那副面孔相重合。沈南枝沉下眉眼,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緊,又鬆開。
無論如何,她已經不是前世那個任人擺佈的沈南枝了。
蘇煙兒討好的笑了笑,伸手拿起一隻玉簪;“這隻很適合安寧縣主。”
這傢伙套起近乎來倒是一套一套的。沈南枝抿嘴笑了笑,目光略過了那隻簪子,完全沒有功夫搭理的樣子:“秋兒,再去看看還有什麼好東西,都買下來。”
說這句話的時候,沈南枝的心其實在滴血。她當然是在打腫臉充胖子,真的要買下來的話,她非得被自家孃親扒一層皮不可。
但是,這一句話說出來還是很有作用的,蘇煙兒的臉色瞬間就有些白了,看向沈南枝的眼神有些猶豫。顯然是在斟酌要不要開口。
按照沈南枝一開始吩咐好的,秋兒也做足了樣子,一副‘得志’的模樣,喜盈盈的:“小姐看上的,自然都是最好的。三,公子肯定會喜歡。”
像是不小心說出了口,秋兒吐出個‘三’了之後,就自覺失言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兩圈之後才改了口。
蘇煙兒的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去。
她本來就是聽說了兩日前的那個消息之後纔會急匆匆地跑過來,就是想要打探沈南枝的口風,現在她貼身的丫鬟都這麼說了,想來恐怕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沈南枝看着蘇煙兒臉色的神色驚疑未定,經過了掙扎之後,眼睛裏漸漸多了幾分魚死網破的堅定。她捂嘴輕輕勾起了脣角——魚,上鉤了。
蘇煙兒很快斂下了眉宇間的惡毒神色,依舊是一派天真的模樣:“真是難得看見安寧縣主來逛,可是有什麼好事將近了?”
這套話水平實在算不上高明。
沈南枝似笑非笑地抿了抿嘴,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站在一旁的秋兒突然莫名地捂嘴笑了笑。
一主一僕,笑的蘇煙兒的心裏更加沒底。效果倒是很好。
“聽聞兩日前,安寧縣主和平月郡主去戲院聽戲了。”蘇煙兒問的有些小心翼翼。若是被那個人知道,自己來問沈南枝這些事情,恐怕,,,,,,
蘇煙兒明明是害怕的,心裏卻依舊因爲不甘心,沒有停止詢問沈南枝:“聽說正巧還碰上三皇子了,可真是有緣。”
沈南枝冷笑一聲,完全不在意的模樣:“呵,是挺巧的。”
一邊說着,一邊笑意盈盈的看着蘇煙兒,眼裏是掩飾不住的憐憫。
沈南枝撇了撇嘴:“我記得以前聽你在白鹿書院的時候說過,自己是什麼三皇子妃,沒錯吧。”
蘇煙兒一震,顯然是沒有想到對方會記得這麼久以前的事情,猶豫了一會兒:“安寧縣主說笑了,都是,都是當時不懂事。”
和軒轅鐸燁在一起那麼久,這麼幾年,也在沈南枝的手底下喫過不少虧。蘇煙兒確實比以前要聰明瞭很多。至少,在關鍵的時候不會再一味地犯傻說些蠢話了。
沈南枝頷首,臉上的嘲諷倒是毫不掩飾:“哦,那個時候的蘇姑娘,確實是不太懂事。”
看着蘇煙兒氣的發白的臉龐,沈南枝面上的冷笑更深。要的就是激怒她。像蘇煙兒這樣的人,很容易被激怒。
我:
而人在盛怒之下,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可就不是自身能控制得了的了。
“蘇姑娘和三皇子的交情,不淺。”沈南枝故意停頓了很久,眼看着蘇煙兒額間滲出了汗水,才壓低了嗓音,悠悠地補上了後面兩個字。
蘇煙兒的眼神瞬間警惕了起來,連呼吸都屏住了。目光死死地盯着沈南枝,似乎已經做好了下一秒就裝暈過去的準備。
沈南枝一眼就看透了她想要做些什麼,心裏嗤笑。
沈南枝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蘇煙兒的不對勁,自顧自地轉過身去挑選簪子,纖細的手指輕輕地在那些花紋上點了點,像是在問秋兒,又像是在詢問蘇煙兒:“你說,三皇子,喜不喜歡這樣的款式?”
身後的蘇煙兒一愣,幹着嗓子回了一句:“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沈南枝輕輕巧巧地重複了一遍,握着那支簪子的手高高擡起,穩穩地將簪子插進了蘇煙兒的髮髻間,半眯着眼睛,像是在端詳,“蘇姑娘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停頓了半晌,沈南枝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本縣主可是在誇你呢,怎麼,蘇姑娘似乎是不高興了?”
蘇煙兒看了一眼四周——並沒有什麼人。
沈南枝聲音很輕,卻又擲地有聲:“別看了。我派人把其他人都趕走了。”
對上蘇煙兒驚恐的神色,沈南枝倒是顯得很自然:“不要怕,只不過是和你做筆交易而已。”
蘇煙兒並沒有放鬆下來。
沈南枝擺了擺手,示意秋兒退下。隨後才笑了一聲:“蘇姑娘不用這麼害怕。你和三皇子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
蘇煙兒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好一會兒纔想起了什麼似的,低聲反駁:“我和三皇子有什麼事情?安寧縣主可不要污衊別人清白。”
裝的還挺像。看樣子,應該是早就被軒轅鐸燁警告過了。
沈南枝斂了笑,神色嚴肅:“我想和蘇姑娘做個交易。”
蘇煙兒沒有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