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喜上眉頭 >14 放半碗血出來
    “我這證據也足可以證明,這雞湯裏確實有毒。.”

    張彥與柳氏詫異間,又聽張敬說道:“只是這毒,不是廚房裏的人所下,而是大哥大嫂自己下的。”

    “你莫要信口開河”

    張彥不知是氣還是心虛,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他這一咳,震得額頭上的血流的更洶涌了,張義齡嚇得嚎啕大哭不止。

    情形一時又混亂起來。

    “三叔,快說說是怎麼回事”張眉壽開口說了來到松鶴堂之後的第一句話:“萬一待會兒大伯流血過多再昏死了,今晚只怕就說不清了。”

    女孩子一本正經地催促着。

    偏心的母親,荒唐到當衆砸破他頭、然後逃之夭夭的父親,咄咄逼人的兄弟,冷血的侄女張彥覺得自己遲早會被活活氣死在這個家裏。

    張敬半點不賣關子,肅容道:“這本冊子裏實則是一份口供,一份藥堂夥計的口供,其內詳細說了昨日有一名丫鬟前去懷安堂抓藥,藥方裏剛巧含有畢根還請母親過目。”

    張老太太臉色陰沉,語氣無力地道:“你來說罷。”

    她已經身心疲憊到連正常的流程都走不下去了。

    事已至此,她哪裏還有看不明白的

    “母親,您不可聽信”

    “你給我住口”張老太太厲聲打斷了柳氏的話。

    柳氏臉色因難堪而頓時通紅,低下頭咬緊了牙關。

    作爲家中的大太太,她從未被誰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訓斥過。

    “若只是尋常丫鬟去抓藥,那夥計也不會過多留意,偏那丫鬟又多要了幾錢畢根,才惹了夥計留意。”張敬道。

    畢根這一味藥,少量可以拿來治病,多了纔會對人腦有害。

    “真是笑話,單憑藥堂夥計的一份口供,能說明得了什麼藥堂裏每日來來回回那麼多人,有人多買了幾錢畢根固然異樣,可焉能證明那人便是我們派去的”張彥反問道。

    “單是如此,當然不足以證明。”

    張敬轉身對着堂外說道:“榮伯,你進來吧。”

    榮伯是張家的門房。

    年約五旬上下的榮伯走了進來,朝着張老太太行了禮,才說道:“昨日本不該老奴值守,便去了後院中逗狗,約是午後申時左右,親眼瞧見了大太太房裏的文竹姑娘從後門悄悄出了府約是隔了半個時辰,再回來時,只見手中提着藥包。”

    “且看藥堂夥計的口供,便是在申時中見到了這名丫鬟。”張敬正色道。

    “榮伯,你一把年紀了,竟也被人收買了不成”張彥憤然看向門房。

    “榮伯在這個家裏呆的時間比你都久,你別再給我丟人了”張老太太忍無可忍地道:“鬧了半天,不過是你們賊喊捉賊,如今事實擺在眼前,還一味狡辯,真當旁人都是瞎子傻子不成”

    柳氏哭訴着:“老太太怎不想想,若不是三房勾結了二房,做下了見不得光的事,他們怎能料到會有今晚之事又怎能將什麼口供、證人都提早備好這顯然是早有準備的,他們纔是賊喊捉賊啊”

    對於張敬的今晚的表現,她內心簡直覺得見鬼了。

    有一種自己挖坑不成,反將自己埋了的既視感

    “只許你們做壞事,還不許我們未雨綢繆地防着你們了不成”宋氏冷笑着說道。

    先前柳氏對二房做出那樣的事情,她若半點防備和提防都沒有才是不正常。

    見柳氏一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架勢,張眉壽覺得索然之極,遂在她開口前說道:“既然大伯和大伯孃還是不肯承認,那不如就讓人去大伯孃的院子裏搜一搜吧,興許能搜到些什麼證據也未可知再不然,就拿刀子往二哥身上劃一刀,放半碗血出來。我近來讀了些醫書,書裏說,要確定一個人是否中了毒,是能從血裏頭驗出來的。”

    她半真半假地說着,看向張義齡的手臂:“二哥,有勞了。”

    說着,就朝着張義齡走了過去。

    “母親,救救我”張義齡早已嚇得臉色發白,見她真的朝自己走過來,連連哭着搖頭,躲到柳氏身後。

    “三丫頭,誰準你這般胡鬧”柳氏護着兒子。

    “阿荔,去取匕首來。”張眉壽不顧她的反應,徑直吩咐道。

    阿荔脆生生地應下,立即去了。

    張義齡越哭越兇。

    “二哥怕什麼你若真喝了那有毒的雞湯,此時放些血出來還是好事。”

    張眉壽從頭到腳打量着他,彷彿在看待一隻任人宰割的豬崽子,嘴裏還自語道:“割哪裏好呢二哥這般胖,皮必是厚的,只怕割得輕了全是油,許還得割深些纔好”

    在她的目光下,張義齡徹底崩潰了。

    “不、不要割我,三妹我沒喝那雞湯我沒喝那雞湯”他扯着嗓子嚎道。

    他如今已經對張眉壽產生了一種莫名卻極深的恐懼。

    “你這混賬被嚇傻了不成胡言亂語些什麼”張彥惱得一耳刮子朝他扇了過去。

    柳氏也忙要開口補救。

    張老太太的聲音阻斷了她要說的話。

    “還沒演夠嗎你們想做戲子,我這裏卻不是戲園子”

    她的聲音出奇地響亮,蒼老渾濁的眼睛裏盡是威嚴。

    隨着她的話語傳入衆人耳中的還有茶壺被揮到地上碎裂開來的聲音。

    四下有着一刻的安靜。

    “你們如此大費周章,爲得不就是想將管家權奪回去嗎管家權有什麼好奪的說白了還是爲了從裏頭撈銀子”

    “老大,我明裏暗裏勸了你多少回,你非但不知悔改,反而越發下作了堂堂七尺男兒,不將心思放在朝堂前程之上,竟跟着活後宅這塊兒稀泥,傳出去你怕不怕人笑話你又可曾想過,如今你二弟尚在那洪澇之地兇險難料,你作爲長兄,不知安固家宅,反而趁機要對他的家眷下手,你二弟若知曉了,又當如何心寒”

    張老太太語氣已是痛心疾首。

    張彥抿緊了脣,不語。

    心中卻在冷笑,二弟遠去湖州,乃是爲自己謀前程去了,置身兇險那也是自己活該,與他有什麼干係

    嗬,母親這顆心啊

    “柳氏,我張家非是什麼高門大戶,容不得你這般沒完沒了的折騰糟踐。你若自請和離,今晚便可離開我張家你帶來的嫁妝,一個銅板不少,皆可帶走”

    張老太太目光冷然地看向柳氏,說出的話讓所有人都爲之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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