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喜上眉頭 >259 對峙公堂
    京城府衙前,鼓聲震天,吸引了許多路過之人駐足圍看。.

    “擊鼓者何人”聞聲而出的衙役詢問:“所訴何事”

    張老太太停下手中擊鼓的動作,揚聲答道:“民婦張雲氏,狀告家中長子、翰林院修撰張彥忤逆不孝,罪大惡極並張家族長唯利是圖,與之勾結,妄圖將我等除族不談,更要藉機侵奪宅屋田產”

    這話在人羣中驚起了千層浪。

    這穿戴與氣質俱不普通的老婦人,竟是要告自己的兒子不孝

    且對方還是個翰林

    翰林院那等人傑地靈,專出國之棟樑之處,如何會有這樣的不孝子

    須得知道,自古以來不孝可是重罪,更別提是被生母告上衙門了

    還有人隱約記得,上一個被生母來此處狀告不孝的,此時墳頭草已經長得三丈高了。

    四下議論不休。

    “多謝。”人羣外,一個代謝書信的攤子前,張巒掏了一錠銀子放在桌上,拿起親手寫好的狀紙便與張敬一同擠進了人羣中。

    衙役已將此事稟於了京城府尹程然。

    程然一聽對方身份,亦是微微一驚。

    按理來說,這樣的門第,極重清譽名聲,最是不願被人當衆議論看笑話的,眼下鬧到衙門來,想必事態不輕。

    “升堂”

    程然起身去換官服。

    張彥等人趕到時,已經阻攔不及。

    不知道是哪個該死的王八蛋竟卸了他們的馬車輪,害得他們現在才趕到

    正跟着王守仁東奔西走的範九連連打了兩個噴嚏,並在心裏悄悄地說了一句:反彈。

    公堂之上,張彥剛剛出現,一句“冤枉”剛落地,那邊的張老太太就吐了一口血出來。

    “母親”

    張巒張敬圍上前去,人羣中的宋氏等人亦大驚失色。

    母親重病多日,可吐血還是頭一回,看來當真是被氣到極點了

    人羣中亦是一陣譁然唏噓,許多人看向張彥的眼神已不掩痛恨。

    跪在那裏的張彥氣得想要捶地。

    他還什麼都沒說呢

    論起吐血來,他這些時日吐得不比誰多

    “老太太的身子可還好”程然見狀詢問道。

    “多謝大人,民婦且還撐得住”張老太太語氣虛弱,無力地被張巒和張敬攙扶着。

    見她堅持,程然唯有吩咐差役搬了張椅子過來,讓其坐下聽審。

    “如此體恤老弱,程大人果真是個名不虛傳的好官啊”

    此舉引得百姓們紛紛稱讚。

    張老太太道謝後坐下。

    這口血她在嗓子眼兒裏憋了許久了,就等着這一刻呢傅大夫事先說過,她心中鬱結又中了香毒,連喫幾服藥下去,定是會吐血的。

    這污血吐出來之後,她覺得整個人由內至外都通暢了許多,至於虛弱無力

    呵呵,在表演這上頭,誰還沒點兒自己的想法了

    “張彥,你母親兄弟狀告你不孝長輩,勾結族人妄圖侵佔父母兄弟宅屋商鋪田產,你可認罪”程然肅容問道。

    “大人,絕無此事”張彥憤然指向張巒和張敬:“是他們狂妄悖逆在先,因不甘被除族,便唆使矇蔽家母,污衊於我”

    幾名族人出言附和。

    路上他們已經統一了口徑。

    其實他們半點不願摻和進來這場官司裏,可那除族文書被張巒攥在手裏,橫豎也脫不了干係,也只能奮力一搏了。

    “那便先說一說你爲侵佔二房財產,不惜殺害親侄污衊二房,又欲毒殺親母之事”

    張敬語出驚人。

    張彥臉色大變,威脅道:“沒有證據的事情,你若亂說,便是污衊朝廷官員的重罪”

    這該死的老三怎麼又掀出這件事情來了

    程然的臉色變得凝重,擡手示意張敬往下說。

    張敬言辭清晰,邏輯條理分明地將事情的經過複述了一遍,隱去了不該說的部分。

    “大房柳氏招認之後,已畏罪自盡,張彥便欲將一切罪責推向柳氏。可柳氏先前因觸犯家法被禁足,乃是張彥不顧家母反對,執意將其放出,這才使其有了作案的機會。且那日張彥與柳氏一同前往二房相逼之時,立場分明,足可證其乃是同謀之實。”

    張敬最後說罷,深施一禮:“請大人明鑑。”

    程然看向張彥,眼中含着審視。

    他爲官十載有餘,斷案無數,手下幾乎沒有過冤案張敬話中是否存有污衊的嫌疑,他心中幾乎已經有了分曉。

    此人雖言辭巧妙,可確無半點漏洞。

    “大人,口說無憑”張彥只咬死這一句話。

    那些人證,不管是大管家,還是那個郎中,皆是柳氏出的面,如何也扯不到他身上來

    人羣中卻隱隱已有罵聲。

    而此時,站在張眉壽身邊的張眉嫺,忽然站了出來。

    “大人,我可以作證”

    她聲音響亮,卻隱約帶着顫意。

    張眉壽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而後,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上一世若大姐有這樣的勇氣,興許便不會落得一個在婆家受盡委屈之後自縊身亡的結局了。

    “堂下何人”

    “被告張彥之長女”

    四周響起驚異的聲音。

    張眉嫺定聲道:“方纔三叔所言,句句屬實,張彥與柳氏合謀作惡,乃是事實”

    張彥看向她,恨不能以眼神將其千刀萬剮。

    這個孽障,怕不是討債的惡鬼

    張眉嫺還在往下說:“那日他將柳氏私自放出,將祖母氣病昏迷,卻始終未去看望一眼,這不是勝券在握的蓄謀又是什麼”

    人羣低聲議論着。

    “這已是忤逆之極了”

    “我看這事十有是真的,若不然,豈會連親生女兒都站出來指認”

    “可見其平日裏也是爲父不慈啊”

    張彥聽得臉色青白交加,暗暗攥緊了拳:“說來說去,皆是沒有證據的污衊而已”

    程然看向張巒和張彥。

    他雖心中亦有判斷,可謀人性命這等大案,講求人證物證俱全,如若不然,根本無法強行定罪。

    如此十惡不赦之人,他也不願見其逃脫罪責,他十分期望張巒等人能夠拿出真正有力的證據來。

    可卻聽張敬反問道:“大人,難道這些,還不足以證明此人不孝至極嗎”

    什麼

    這下不止是程然,就是當事人張彥,乃至其餘人等,皆有着一瞬的怔愣。

    程然最先反應過來,竟在心裏失笑了一聲。

    說了這麼一圈,合着竟是個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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