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喜上眉頭 >292 趁早去死吧
    程然看着面前整整五具屍體,深深地震驚了。.biqugev

    五具屍體全都是女屍,呈現不同程度的腐爛,有的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

    相同的是,屍身四肢都綁着石塊。

    且其中只有一具身上仍穿着衣裙,其餘皆是身無寸縷有張秋池先前的表率在,在場好些男人都自發脫去了外衣,替屍身遮蓋住了身體。

    程然面色肅然沉重。

    死者皆是女子,且皆被沉屍於此,絕不會是偶然。

    且十有這些女子生前皆遭受了褻瀆和侮辱。

    那麼,兇手定是慣犯。

    且極有可能還在繼續行兇。

    想到此處,程然危機感倍增,不敢有片刻怠慢,當即命衙役官差繼續在河中搜找深挖,又暗中吩咐手下召集附近的農戶前去府衙接受問話。

    依照規矩,又召了張秋池等人上前詢問具體經過。

    畢竟此處正是水草橫生的河段,又皆是淤泥,即便是路過淨手取水也不會選在此處。

    且從河岸來看,河水未近乾涸之前,此處河岸與河面的角度極爲陡峭,顯然平日也不會有人會輕易靠近。

    想來,這也是兇手選擇拋屍於此的原因之一。

    一羣人唯恐自己惹上嫌疑一般,七嘴八舌地說着事情經過,皆將起因當場指明,道是受了張秋池所僱,纔會下河。

    程然看向張秋池。

    張秋池並未否認,如實將事實道出。

    程然聽得眼神微動。

    爲了一顆珍珠,僱了這麼些人,即便找不到,每人也可得一兩銀子

    這般闊綽,未免少見。

    而在辦案的過程中,任何“少見”,皆可當作異樣來看待。

    雖然這個“異樣”的作用可能只是將這些命案大白於人前。

    但出於謹慎,他仍要印證

    “不知公子貴姓家住何處”程然目含審視地詢問着。

    張秋池坦然答道:“小人姓張,家住京中小時雍坊。”

    程然聽得訝然。

    “小時雍坊張家”他忍不住問道:“國子監監生張巒,是你何人”

    “正是小人的父親。”

    程然露出恍然的神色來。

    怪不得出手這般大方,原來竟是品行端正錢又多、號稱扶起受傷老人毫無顧忌的張監生家的孩子

    那麼,那馬車裏坐着的、丟了繡鞋上的珍珠的姑娘,想來就是張監生的女兒了。

    他後來曾着人打聽過,張監生之妻宋氏,乃是江南富商之女。

    程然點了點頭,心中再無疑問。

    這樣的人家,每人一兩銀子,都算得上低調行事了

    好了,他沒有別的話要問了。

    “大人,又發現一具屍體”

    衙役的聲音傳入耳中。

    這具屍體已深陷河底淤泥內,空剩下了一副白骨。

    仵作上前驗看罷,向程然稟道:“大人,也是女屍。”

    程然目光愈沉。

    “在附近挖渠將河水引幹再繼續深挖。”

    “是。”

    一個時辰過去。

    兩個時辰過去。

    天色已經變得昏暗,河邊開始燃起了火把。

    即便有差役不斷驅散,可附近圍觀議論的人卻越來越多。

    “大人,應當沒有了。”有衙役上前稟道。

    他們已經將附近的河道引幹了水,在河底徹底翻了一遍。

    上一具屍身被挖出來,已經是半個時辰前的事情了。

    一直站在岸邊監看的程然語氣深沉地問道:“一共有多少具屍身”

    “回大人,加上先前百姓們發現的那五具,總共已有二十一具之多。”衙役頓了頓,又補充道:“經仵作查驗,皆是女屍,其中有兩具,年紀尚未超過十歲。”

    程然聽得攥緊了拳,眼睛都紅了。

    簡直是畜生不如

    他一定要親自查出兇手,判其一個凌遲之刑

    “將這些屍身全部帶回衙門,留下十人,繼續擴大範圍搜找。”

    此處雖已是下游,可他不忍見任何一具屍體有繼續深埋河底的可能。

    衙役應下。

    程然遂先帶着一批官差趕回府衙處理此事。

    “二妹,咱們也回去吧。”馬車前,張秋池輕聲說道。

    “好。”

    車內,久未開口的張眉壽此時的聲音顯得有些低啞。

    二十一具屍體。

    二十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上一世,這些屍身大白於天下之時,早化爲了白骨,那時她記得,總共有近八十具之多。

    而那時,罪魁禍首寧通已被斬首示衆,人人都痛罵他死得太早,判得太輕。

    從眼下講,那是九年之後,祝又樘登基後的事情。

    所以,這九年間,又有近五六十位女子因此喪生,且不包括被拋屍在其它地方的,和不堪受辱自盡而亡的。

    這件事情一直印在她的記憶中。

    只是,在此之前,她無力改變。

    上一世,柳一清尚是舉人時,執意查明劉記米鋪掌櫃之女被逼死的真相,就遭到了報復,因此誤了次年科舉。

    而後來待入朝爲官時,再度深查到了寧通身上,卻仍被公然打壓污衊,遭了貶謫。

    更不必提那些因與寧通爲敵,將性命都連累了進去的剛烈之人。

    正因如此,她很清楚,若沒有一舉將對方徹底扳倒的可能,絕不可以輕舉妄動,否則非但事情難成,亦會招來無數危機。

    好在此番陰差陽錯之下,讓她等來了這個機會。

    這一回,先是寧通在大永昌寺傳出醜聞,非但名聲大跌,更與祭天一事扯上了關係。

    即便是皇上,爲了平息外界的議論,也要將其停職。

    眼下又鬧出這樣轟動的大事,到時查明真相之後,再稍加煽動言論,寧通想要保命,已是萬難。

    昨夜祝又樘在後山曾說,此番一舉三得。

    眼下看來,卻是四得。

    她興許有些太過心急,直接揭出了此事,卻是因時機到了,當真片刻不願再等。

    每多等一刻,興許便又有無辜之人會受害。

    她自知能力有限,又極在意自保之道,且暗中曾阻止過柳先生摻和此事可但凡有機會可以改變悲劇,哪怕只是改變一部分,卻也會盡力去做,立刻去做。

    所以,這輩子,在如此天時地利人和的局勢之下,寧通那畜生,還是趁早、乖乖地去死吧。

    物水河內發現二十餘具屍身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內外。

    東宮內,祝又樘已聽完了清羽的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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