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喜上眉頭 >465 堅持
    至於案子的事情,不急於眼下這一時,晚些再說也不打緊。.

    張巒點頭,帶着女兒走進了張秋池的臥房內。

    宋氏也跟了進去。

    房內的一幕,卻讓張巒和張眉壽皆大感意外。

    這情形,怎麼跟他們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滿屋子的藥味兒

    不存在的。

    取而代之的竟是飯菜的香氣

    挪到了牀邊的小几上,擺有清淡可口的雞絲粥,肉糜蒸蛋,並着五六碟小炒,和一盅滋補湯。

    面容病倦,脣色淺淡的少年人披衣坐在牀邊,正喫着飯菜,見得張巒幾人進來,才放下手中嵌銀竹箸,要站起身來行禮。

    “快躺下”

    張巒甚至沒敢說讓他坐下,又皺眉問道:“怎麼這麼快就起身了”

    這個時候不是應當躺在牀上好生歇養纔對嗎

    便是要用飯,也該要下人伺候着纔對,怎能自己動手

    不過這喫得還真不少啊。

    咳,看得他都想吃了。

    說好的大病或中毒後的人多是食慾不振,味覺減退呢

    再者,他本想着,不能參加鄉試,對池兒來說,定是打擊極大,十有是要萎靡消沉一段時日的

    用心準備了數年,忽然橫遭變故,這誰能接受得了

    故而,眼下這模樣,該不是被刺激得神智錯亂了吧

    張巒的眼神不禁變得擔憂起來。

    張秋池卻朝着他笑了笑,道:“總躺着怕是不利恢復,且手腳都好好地,又不曾受傷,多活動活動應是好事。”

    張巒在心底嘆了口氣。

    還要強顏歡笑,真是難爲孩子了。

    “這飯菜倒是準備得不錯,可是三妹的手藝”張眉壽卻似察覺不到異樣,看着那飯菜,笑着問道。

    清淡可口,卻又滋養肺腑脾胃,葷素搭配也甚好。

    “正是三妹親手所做。”張秋池語氣如常,帶着淺淡笑意。

    單從這句話來看,便可知他沒有絲毫遷怒張眉箐的意思。

    “父親,母親,二妹。”

    張秋池的目光依次看向三人,忽然說道:“我想照常前去參加鄉試。”

    宋氏與張巒互視一眼,皆是吃了一驚。

    “胡鬧。”宋氏先皺眉道:“這豈是能逞強的時候”

    她可聽說了,如秋闈這等連考,考生在號舍裏一呆多日,本就難熬地很。

    秋日裏,多有蚊蟲蛇鼠出沒,且晝燥夜涼,最易生病,有些人考着考着丟了性命,也是有先例在的。

    更何況池兒如今這般虛弱,便是在家中養着,也要再三精細對待。

    “你母親說得對。”張巒也半點不贊同,直截了當地道:“大不了再等三年就是,你今年不過十七而已,不必心急。正好也能借這三年的時間,再好生鞏固一番,總歸是有益無害。”

    後面那些,多是安慰之言,恐張秋池壞了心態。

    張秋池哪裏會聽不出來。

    “父母之言,孩兒本該盡心聽從。”他眼睛裏有着平日裏不常見的固執堅定:“可孩兒仔細想過了,三年太久了些,孩兒不願多等。”

    三年,足以發生太多變故了。

    張巒聞言,一時有些沉默。

    張秋池身邊的小廝在心底嘆了口氣。

    若不是發生今日這樣的事情,大公子本該安安心心地去趕考。

    可大太太交待了,誰都不許在大公子面前說這樣的話事情已經發生了,遺憾空嘆已是於事無補,倒不如打起精神顧好眼下。

    “大哥,你當真認爲你的身體撐得住”張眉壽此時問道。

    張秋池卻搖頭。

    他並沒有一味撒謊逞強,而是道:“我知道,未必能撐到最後,但我想去盡力一試。若當真考不下去,中途退場固然丟臉了些,卻也並非不可行。”

    相比中毒帶來的阻礙,他更加無法接受的是分明還有機會,卻試也不去試。

    張眉壽笑了笑。

    聽大哥這麼說,她也就放心了。

    若大哥只是爲了逞強,她定然不會由他胡來,可他不是。

    他很理智,也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

    若真如他所說,中途退場未嘗不可這才真正是拿得起放得下。

    於是,她未再多問,只向父母說道:“不如就讓大哥去試一試吧。”

    “只怕考場裏的號軍不近人情,再叫你大哥出了什麼差池。”張巒道。

    他的憂心不是一樁兩樁。

    “豈會,真出了差池,他們也擔待不起,絕沒有給自己找麻煩的道理。相反,這些人的眼皮子可都活着呢,輕易哪敢得罪日後的狀元郎”張眉壽玩笑着勸道:“到時備上藥材補品,再儘量準備得周全些。”

    宋氏嘆了口氣。

    這些倒都不是難事。

    她與丈夫互看了一眼。

    張巒再次開口,卻是問道:“池兒,你可曾想過,若你此番考中,卻不如預期,又當如何”

    中途退場不當緊,只怕原本能入前三的水準,硬生生被拖低許多。

    而靜下心來,三年後再考,一舉博得頭名並非難事。

    “父親所言,兒子已經考慮過。然兒子以爲,凡事皆有得失利弊,且看如何選擇。”他語氣從容釋然地道:“盡人事,聽天命便是。”

    “況且,這只是鄉試,又非會試殿試,名次算不得最緊要的。”張眉壽幫着說道:“真有才學在,便不愁沒有露臉的一日。”

    張秋池趁機自我調侃道:“父親二叔和幾位大人皆盼着我能連中三元,這非是文曲星不能辦到的難事,使我心中壓力甚大。如此一來,便是考得不如意,卻也有個堂堂正正的理由了,倒是叫我省心許多。”

    “合着還得向那下毒之人登門道謝,謝其爲大哥解圍之恩不成”張眉壽玩笑道。

    “行了,這都說得什麼跟什麼,簡直愈發離譜了”宋氏制止道,心底卻跟着輕鬆了不少。

    看着兄妹二人一唱一和,像是早商量好了似得,張巒頗覺再無話可勸。

    “說了這些,只怕萬一兒子到時得了個臭號,沒過半個時辰,只怕就要被生生薰暈,爲人扶出來了”張秋池笑着說道。

    宋氏無奈看他一眼:“還沒考呢,怎就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如此說來,母親是準允了”張秋池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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