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喜上眉頭 >468 你乾的好事
    “我那件新裁的月白色袍子呢”

    徐永寧喚了小廝進來。.

    他估摸着,張家妹妹也該在。既如此,便是展現自己翩翩英姿的好時機。

    小廝連忙將衣物取了過來。

    徐永寧穿上之後,卻是皺眉。

    俊朗倒是足夠俊朗,迷倒十個八個小娘子應當不成問題可大半夜的,穿得這樣寡淡,乍一看有些嚇人不說,還不甚吉利

    張家公子執意去鄉試,想來本就把握不大,張家應當十分忌諱這個吧

    “快,給我找一件瞧着吉利些的來”

    小廝應下,忙又換了一件楓紅色的直裰過來。

    徐永寧一看,就連連擺手:“拿下去”

    楓紅色,在小時雍坊裏,已經被蒼鹿穿爛了,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也不知道這件當初是哪個做主裁的,是存心爲難他吧

    幾番挑揀下來,徐永寧總算挑着了一件還算看着順眼的,重新梳髮淨面後,連忙帶着小廝出了門,瀟灑利落地直奔張家而去。

    可待趕到時,眼前的一幕卻叫他愣住。

    “不是說張家公子去趕考人呢”

    小廝乾笑兩聲,道:“想必是已經走了吧”

    徐永寧默默望天。

    爲什麼他總是遲人一步

    說句難聽的,他現在大有一種連喫糞都趕不上熱乎的挫敗感。

    而他收回目光時,忽然瞥見不遠處的衚衕口處,在月光投映下,有着兩道長長的影子。

    衚衕裏黑洞洞地,看不仔細,但那分明是人的影子。

    “你們去那衚衕裏瞧瞧”徐永寧皺眉壓低了聲音道。

    這個時辰,鬼鬼祟祟地藏在那裏,莫不是賊

    這賊不止膽大,還蠢得可以,難道不知小時雍坊是被他們定國公府罩着的嗎

    兩名小廝應下,小心謹慎地靠近。

    “呀”

    驚呼聲響起,聽起來卻是個女子。

    “你們作甚”

    驚嚇過後,女子語氣惱怒,含着質問。

    這顯然不是賊。

    “你們是何人”徐永寧走近,藉着月光和小廝手中的風燈打量着二人。

    二人皆是女子,從穿戴上便可知是一主一僕,方纔開口的顯然是擋在前頭的那個丫鬟。

    “我們四處走走你管得着麼”

    丫鬟語氣有些心虛,脾氣卻不甚好。

    “咱們回去吧。”

    身着杏黃衣裙的姑娘聲音低而快地說了一句,便轉身快步離去了。

    丫鬟連忙跟上。

    “公子,這也不像是賊,許是哪家的姑娘同家裏鬧脾氣跑了出來。”小廝講道。

    徐永寧動了動眉毛。

    他敢斷定,這位眼生的姑娘並不是小時雍坊裏的。

    小時雍坊統共只有這麼大,各家來往還算多,這般大小未出閣的姑娘,沒有長這模樣的。

    他此時回過神來,反倒覺得在其它地方見過,尤其是那道聲音

    腦海中隱隱現出模糊的印象來,可偏生如何也分辨不出來

    徐永寧想了一會兒,便也放棄了。

    畢竟自己的腦袋究竟有多不爭氣,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罷了,他還是回去看看書,補補拙吧。

    徐永寧興致闌珊地折身回了定國公府。

    當夜,鄧譽在祠堂跪至天明。

    其間,府裏的薛姨娘曾使人來送過軟墊和點心,他皆是碰也未碰。

    天色放亮之後,薛姨娘又差了人來,僕人進了祠堂內,便要去扶鄧譽:“公子,老爺往太常寺去了,您且起身回去歇歇吧”

    鄧譽淡淡地抽出胳膊,聲音有着徹夜未眠的沙啞:“不必了,父親既然未有發話讓我回去,我便在此處反省着。”

    僕人笑得討好:“公子又何必自找罪受呢再者道,薛姨娘的意思,可不就是老爺的意思”

    鄧譽眼神霎時間沉了下來,轉頭看向僕人,口中冷冷吐出兩個字來:“出去。”

    對上那雙眼睛,僕人連忙矮下身應“是”,行禮退了出去。

    僕人待出了祠堂,才露出無法理解的神情來。

    自四年前,太太中風之後,落了個眼歪嘴斜,口不能言的病根兒之後,原先不顯山不露水的薛姨娘便抓住了府裏的中饋。

    再後來,又攏住了老爺的心,生下了二公子。

    如今,便是府裏有貌美如花的新妾在,可老爺最常去的還是薛姨娘房中,儼然是將薛姨娘當成了知心人來看待。

    甚至近兩年,有人上門求老爺辦事兒的,多是輕車熟路地找去薛姨娘那裏。

    薛姨娘出身官宦人家,雖說只是個六品官兒的庶女,卻勝在爲人和善,待下人寬容與太太的鐵公雞一般的作風可謂天壤之別,在府中極得人心。

    偏偏大公子瞧着儒雅,實則卻是個固執的,如何也不肯領受薛姨娘的好意

    要他說,如今府裏真正做主的人是誰,大公子早該看清了,若好生同薛姨娘處着,好處自是不必多言,何必非得這般彆扭呢。

    就是即將要出閣的大姑娘,都深知這個道理,如今是三天兩頭兒地往薛姨娘院子裏去請教女紅來着。

    午後,鄧常恩返家之後,神色卻比清早出門時更加陰沉難看。

    今日,他聽了一整日的閒言碎語,便是太常寺裏竟也不得清淨,甚至有個腦子有坑的下屬悄悄同他道喜

    道什麼喜

    當然是長子娶妻之喜

    若非如此,他倒還不知,如今外頭的風言風語竟已猛烈到了這般程度。

    鄧常恩剛回到院中,便讓人將長子喊了過來。

    鄧譽跪了近十個時辰,未進一口水,已是不大能支撐得住,來至堂中剛由小廝扶着勉強行了禮,卻陡然捱了父親一腳。

    “老爺”

    小廝驚呼一聲,連忙將自家公子扶住。

    鄧常恩怒氣沖天,指着鄧譽質問道:“你可知如今外面在傳些什麼人人都說我鄧家,要娶一個被除族的不孝子之女過門做長媳了都是你乾的好事”

    小廝瑟瑟發抖地想:這好事,分明也有您一份功勞啊老爺

    “若不是不忍壞了你的名聲,讓你當堂背上做僞證的罪名,落個被人指責人品不端的下場,會對你的前程有妨礙昨夜我就該將你推出去,當衆反了你的口,叫你嚐嚐什麼叫做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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