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時光的士—回到過去 >第三章
    時月驅車駛回,順着那條石板街,時月的車穿過街的盡頭,撞入一片巨大的漩渦中。.biqugev

    漩渦橫亙在街道的盡頭,蜿蜒的街道到這裏戛然而止。漩渦的另一頭,是一片華麗的莊園。林賞和他的“零”已經停在了莊園裏,林賞依舊用手指輕輕敲打着方向盤,眼眸裏看不出任何波瀾。

    這莊園很大,看不到邊。整座莊園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迷霧中。沒有花草樹木,沒有鳥語花香,在這裏可以肆無忌憚的揮霍着時間,很多人都會渴望一個沒有限制的神祕地帶,而恰恰這裏就是如此。想象中的天堂並非如此,可對於時間而言,這裏就是天堂,唯一的天堂。

    閉塞的空間,壓抑的氣氛,鬼影一般。或許對於普通人來說,在這裏哪怕呆一小會兒心理就會崩潰,但對於他們而言,這裏是歡愉的海洋,時間統治者的天堂。

    迷霧中隱隱約約能看到一輪慘白的圓月,這月沒有陰晴圓缺,沒有東昇西落,永遠的掛在那裏,彷彿這並不是月亮,而是一盞風吹不動的大燈。

    莊園的正中是座城堡,月光朦朧的撒在城堡上,死灰一般的城堡顯得白了些,這白也只是感覺上的白。這西式的城堡在這裏出現,特別突兀,可進去這裏,被這裏的環境所浸染,便再無暇思慮其他。

    憶南從昏睡中甦醒,愜意的臉正遐逸嗅着空氣。憶南皮膚似雪一般白,一襲白衣,衣袂飄飄,月光下,他柔情似水的站立在那裏。淡淡的光映照在他身上,彷彿跨越了千年時光。

    除卻君身三重雪,天下誰人配白衣。身着白衣之人,必定風度翩翩,天神一般,例如子龍。憶南真配得上這身白衣。一把摺扇,竹影清風。

    “回來了。”憶南淡淡的說。

    “嗯。”時月點點頭,林賞並未說話,他本就少言。

    “收穫如何?”憶南繼續問。

    這次倒是林賞先說話“還好,三年時光,換一條腿。”

    “我這裏也很好,30年,換了一條命。”時月擡擡頭,炫耀似的。

    憶南點點頭“很好,那麼接下來,回去休息吧,把東西處理好。”

    時月衝憶南點點頭,回頭看林賞“一起走嗎?”

    “好!”林賞一反既往,不多見的答應了時月。

    即便已經屬白天,莊園裏還是黑天的模樣。月亮還是掛在那裏,靜靜地,沒有一絲要落下去的樣子。

    “還是不打算對我講講你的故事嗎?”時月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從林賞的面前蹦噠到林賞的身後,又蹦回來,順帶着調皮的做個鬼臉,最後怯生生的問道。

    林賞不搭話,默默地往前走,留給時月一個背影。這背影孤獨又悲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蒼涼。

    “都一百多年了,一直都是這冷冰冰的樣子,哼!你很厲害啊,要不是我喜歡你,我才懶得理你,死林賞,壞林賞,我怎麼就喜歡你了呢?木頭一樣!”時月見林賞不搭理她,嘟嘟嘴,抱怨起來。

    這罵聲已經持續了一百多年,一百年來,林賞從來都是不搭話,默默地走,時月每次都罵,而且每次都是這麼幾句話,林賞都習慣了,時月也早已習慣。這彷彿都成了兩個人約定俗成的默契。

    “嗯,今天給你講講。”林賞依舊冰冷,可這是100多年來,此時此刻面對這種情形,林賞第一次迴應時月。

    說出這話的時候,別說是時月了,連林賞都愣了一下,林賞也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會這麼回答時月。

    一百多年了,說林賞對時月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恐怕林賞自己都是不會相信的,可他不會去承認這些,因爲他的心裏一直裝着一個人,那個人曾經是自己的命,甚至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可惜的是,林賞把她弄丟了。或者是有緣無分的情感,到頭來都是失落大於相聚,對於林賞而言,這種痛是無法提及的,林賞把它藏在內心最深處的角落,不願提起。

    時月愣了愣,恍惚間以爲自己聽錯了,直到看到林賞的表情才知道,自己並沒有聽錯,林賞是要對自己講他的過去了。

    這是時月一百多年來第一次感覺自己離林賞近了一些。

    “那麼,坐下說吧。”時月不管林賞,直接就坐在了莊園裏大理石凳子上。

    林賞隨後也坐了下來。

    “那天晚上,天很黑,雨也很大,我照例在這個時間下班,我着急回家,所以顧不得雨,急匆匆趕路,雨水順着我的身體流淌,好像要把我衝乾淨。我在馬路對面看到她的時候,她正依偎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裏,我的心很痛,像有無數根針在扎,也像有無數只螞蟻在心裏爬,雨一直在下,她撐着我們曾一起撐着的大黑傘,跟另一個男人一起。我跑過馬路,搶了她手上的傘,我知道了,這雨並非想把我衝乾淨,而是要把我澆清醒。然後我發了瘋的跑,可我橫穿馬路的時候,有輛車撞上了我的身體。我拿着傘,傘帶着我飛了出去。我能看到我嘴裏吐出來的獻血,也能聽到我摔倒地上的聲響。然後我看到她跑過來抱我,把我送去醫院,我飄蕩在半空看着這一切。喊也喊不出,只能飄蕩。然後我遇到了笙汐,那時候是她坐在這輛“零”裏,她問我‘你想回到過去嗎?’回到過去?我搖了搖頭。”

    “然後她說‘上車,跟我走吧!’然後我就成了這裏的時光侍者。”

    這是林賞二百年來說過的最多一次話,他幾乎是不開口的,除了照例的工作,其餘時間就像個啞巴。

    時月睜大眼睛看着他,默默地把頭靠在林賞的肩膀上,林賞沒有動,就那麼靠着。

    也許時月是懂林賞的,但她從來不知道林賞經歷過這些,所以她只能陪着他,靠着他,讓他感覺到溫暖和那可有可無的安全感。

    “七玄門最近不太安穩,我們排出去的幾波人都沒回來,世界不太平,看來我們也該忙一陣子了。”憶南走過來,他的眼睛看向天空,不看時月和林賞一眼。

    “七玄門?不是銷聲匿跡很久了?”時月有些不敢相信。

    “最近又見到了他們的蹤跡,有人看到他們在南雲城附近出沒,派出去打探的幾波人也沒回來,我猜想定是他們了。”

    “消失了整整三千年的七玄門?”時月並不瞭解七玄門,僅僅是聽說過而已,但就是這聽說過,就夠她毛骨悚然的。

    七玄門曾經是整個世界的噩夢,他們嗜殺成性,兇狠異常。琅軒閣拼勁所有力氣,纔將其消滅殆盡。

    沒想到的是,以爲早就已經消失殆盡的七玄門竟然重新出現在了人們的視野中,不知這次出現會帶來什麼樣的災難,哪怕是現在的琅軒閣,也早就不是以前的琅軒閣,三千面前與七玄門一場大戰實力折損的琅軒閣,哪怕到現在也剛剛恢復到鼎盛時期的三分之二實力而已。

    “琅軒閣時光裁定者憶南,時光侍者林賞、時月聽令!”聲音悠悠從城堡內傳出來。說話之人正是時光統治者笙汐。她的聲音很好聽,但很莊嚴。

    “屬下在!”三人齊聲答到。

    “今日七玄門重現時光世界,已有數名人類葬身他們之手,七玄門來者不善,爲了時光世界的和平與安寧,我們琅軒閣定要跟他們鬥爭到底。傳我命令,時光裁定者帶領名下時光侍衛趕往各地,必要肅清散落各地七玄門之人。兩名時光侍者加緊能量收集,只有足夠的能量才能使我們對抗七玄門。”

    “屬下得令!”三人齊聲。

    “世界不太平,天下注定要有一劫難啊!”笙汐嘆口氣,看着三人離去的背影。已過三千年,這是一個轉折。

    在時光的世界裏,三千年爲一個分界點,這也是琅軒閣與七玄門不成文的約定,這都是他們必須要承受的考驗,三千年前,琅軒閣贏了七玄門,作爲時光的晝,琅軒閣統治了時光世界三千年,而作爲時光世界的夜,他們本身就相當可怕。

    又一個三千年,註定的戰爭一定是要來的,笙汐皺皺眉,慢慢轉身,她手擡起來,城堡上空傳來一道光,照亮了她美豔絕倫的面容,她已經三千歲了,可她的面容在人類裏也不過是二十歲的小姑娘。三千年日月的洗禮,本身孤獨的她比誰都明白這場戰爭的意義,還有母親留給她的必勝的信念。

    而這些,她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哪怕是憶南亦或者時月和林賞,他們都不該知道。有些東西,只有她自己能夠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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