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前世就是因爲此事七哥才沉淪了一年,回了開封的
今生還要走前世的路子
二更天了聶紹纔回來,錦書卻坐在中堂裏等着他。
聶紹還沒說話,錦書便和他說:“你先去休息吧,明天幫我帶封信給七哥。”
聶紹見錦書不問他調查的結果,嘴脣張了張,好幾次都沒有說出口,只得應了一聲是。
隔日一早,聶紹便去了一趟營地,幫忙將錦書寫的信交給了夏涼。夏涼並未見着聶紹,他將錦書的信來回看了一遍,暗道丹娘已經知道了,看來也瞞不過她。如今非常時期,要是將控鶴監的人引來怕給丹娘招來麻煩。
夏涼仔仔細細的思量了一番,他找來了紙筆,簡單的寫了幾個字,讓人帶給聶紹。
聶紹走後不久,官衙的人來了。夏涼倒十分鎮定,反正他現在下不了地,就在帳中接見了這些人。
聶紹連忙趕回綢緞巷,一進門就和錦書說:“夫人,我們得趕快收拾東西離開大同。”
錦書疑惑道:“走,上哪裏去是七哥的意思”
聶紹點頭道:“是,大人讓小的護送您離開。大人說怕夫人牽扯進這件事,怕給夫人招來麻煩,您如今不適宜露面。控鶴監的人又無處不在。”
錦書聽說,她只好遵從夏涼的安排。她的東西也沒幾樣,利落的收拾了一番,聶紹則去招呼車馬。範婆子和李婆子倆都懵了。
“夫人要走嗎”
錦書道:“是的,你們不用跟我上路。我將這個月的月錢提前結給你們,你們自謀他路去吧。”錦書行事大方,這個月剛開始,但兩人的月錢卻分文不少。
聶紹已經將出遠門的那些東西給置辦好了,這次錦書沒有再騎馬,而是坐了馬車。午後時分,聶紹駕着車,兩人便出了大同府。
此去何方,錦書一無所知,但她知道,七哥肯定和聶紹交待了什麼,一定會把她送往一個安全的地方。
然而事情並沒有如錦書意料的那般,聶紹駕着車並沒有奔波太久的時間,車子兜兜轉轉的,在天黑之前終於停了下來。
錦書下了車,眼前卻是一戶普通的農家。
她愣了愣,直到聶紹和她說:“我們暫時在此住幾日,等到風聲平息後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千戶大人說會帶消息出來的。”
投靠的這戶農家家裏只有一個老漢帶着孫子過活,老伴早些年就走了,兒子、兒媳皆被韃子所殺,當初夏涼帶着人馬來大同的時候,才從韃子的手上將老漢唯一的孫子救了下來。老漢對夏涼十分的感況。
天有些陰沉,時不時的還有風來。錦書便坐在籬笆旁,伸手去撥那些開得正好的絲瓜花。一掃往日裏的暑熱,這涼爽的天氣讓人疑惑是不是秋天已經來呢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七哥的事,這一次七哥會不會也和前世一樣,掛冠而去,然後回開封呢雖然她很想見一見姥姥,但又怕她如今的身份給夏家帶來危險。
錦書沉思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歡快的腳步聲,她匆忙的擡頭看了一眼,卻見那個小男孩一手拿着枝白荷花,一手舉着一柄碧綠的荷葉跑了過來。
小男孩看見了錦書還有些膽怯,並不敢來錦書跟前。
“好漂亮的花,哪裏摘的”
小男孩想說什麼,卻最終沒見他開過口。
錦書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沉默了一會兒才擡頭說:“沒名字。”
錦書低頭看見了小男孩光着一雙腳丫,心道昨天彷彿看見他穿過一雙草鞋,今天怎麼連草鞋也沒有了。左腳的腳背上不知被什麼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已經結了痂。小腿上卻有好幾處指腹大小的紅色的疙瘩,猜測應該是蚊子叮咬的。
小男孩見錦書盯着他的腳丫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拿着荷葉遮擋了,怯怯的說:“爺爺叫我鐵頭。”
“鐵頭”錦書心道這是人名
小男孩高興的答應了一聲,隨即又羞澀的往屋裏走去,剛走到屋檐下又跑回來了,將那枝白色的荷花塞到了錦書的手裏。
荷花的清香撲鼻而來,錦書低頭嗅了嗅。
午後時聶紹和那老漢纔回來,馬車裏已經裝了許多的東西。
鐵頭看見了一袋袋的米麪,還有一大塊肉,幾隻活雞、活鴨,歡喜得在院子裏跑來跑去。
可惜聶紹並未帶回來什麼消息,錦書只好繼續等下去。
等到聶紹再進城的時候,錦書吩咐他幫忙買些布匹,稱些線頭回來。等到她需要的東西買回來時,針線就上了手,她有了打發時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