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並不着急,對於現在的局勢而言,着急也沒什麼用了。
十幾分鍾之後,又一波客人來到了梅林那連名字都沒有的小酒吧裏,但他們並不是來喝酒的。
“救救他,尤里。”
一個全身是血的中年人用一種祈求的口吻喊叫着,在他身後,幾個年輕人用門板擡着一個受傷的老人,他的腹部在不斷的流着血,看上去就像是被子彈打穿了一樣。
而那個在祈求梅林的中年男人,是梅林酒吧的供貨商,是這街區的商人,他叫阿勒夫,勉強算是梅林這滯留的幾個月裏遇到的朋友。
“救救我的父親求求你。”
阿勒夫不斷的祈求着,他知道梅林的這個小酒吧在幾個月前,還是一家診所。而梅林最初的掩飾身份,是一個無證的醫生。
“別急,阿勒夫,我會救他的。”
梅林扔下手裏的抹布,他從吧檯裏走出來,一邊解開自己袖口的鈕釦,一邊查看着那彌留的老人的情況。
片刻之後,他對那幾個手足無措的年輕人說
“把他擡到裏屋去他需要立刻做手術。”
“快,還愣着幹什麼”
阿勒夫用阿拉伯語,對自己的幾個兒子喊到,他們夢如方醒,立刻擡着受傷的老人走入了酒吧的裏屋。
一分鐘之後,梅林帶着一個半舊的醫療箱走入了裏屋,他扭亮點燈,讓光源儘可能的明亮一些。
他帶上醫療手套,對身邊緊張的商人說
“你來做我的助手,讓你的孩子們都出去,他們在這裏只會礙事。對了,讓他們去擦乾淨地板上的血,見鬼,我還要做生意呢門口全是血,有哪個客人敢進來”
阿勒夫尖叫着將自己的孩子們趕了出去,他關上門,站在梅林身邊。
梅林用一把裁紙刀切開老人腹部的衣服,他用棉球擦拭着傷口,幾秒鐘之後,他說
“把鑷子遞給我。你父親很幸運,子彈並不致命,但他的腸子被擦傷了,取出彈頭之後需要縫合這並不困難。”
阿勒夫急忙將醫療鉗遞給梅林,後者一邊在傷口中尋找着彈頭,一邊問到
“你家那邊應該很安全,武裝分子的衝突似乎沒有蔓延到那邊,你的父親怎麼會受傷”
“他是被誤傷的。”
阿拉伯酒商悲傷的說
“我的一輛運貨的車在城外被搶了,我父親去處理事情,結果遇到了美國人和武裝分子交火,幸虧我的一個兒子跟着去了,否則我就要失去他了。”
“嗯”
梅林皺了皺眉頭,他說
“他們在城外交火了嗎衝突都蔓延到城市了真是糟糕。”
一邊說着話,梅林很穩的手輕輕一提,一顆扭曲的,帶血的彈頭就被從傷口裏夾了出來。他將那彈頭扔在旁邊的盤子裏,然後放下鉗子,拿起了縫合線。
“是的,情況越來越糟了。”
“生意都沒辦法做了,在我父親受傷前,我正打算搬走,帶着我的家人去土耳其投奔我的表親。”
“你走了,我的酒吧怎麼辦”
梅林帶着一絲惋惜的說
“這兵荒馬亂的,我可找不到另一個商人賣給我酒了。”
“我在城裏有個倉庫,那裏還有很多存貨。”
阿勒夫對梅林說
“你救了我的父親,我把那些存貨都留給你,成本價,反正那些東西也帶不走。在土耳其重新開始生活也是需要錢的。”
“我以爲你還會給我打個折呢。”
梅林一邊開玩笑,一邊用剪刀剪斷了縫合線,他最後用酒精擦拭了一下老人的傷口,又摸了摸他的額頭。
還好,沒有發熱,沒有出現併發症。
他將帶着血的醫療手套扔進垃圾桶,然後回頭看着阿勒夫,他說
“把老人帶回去吧,讓他好好休息,在他痊癒之後,你們就能離開這個見鬼的國家了。”
“謝謝你,尤里,我真的非常感謝你。”
阿勒夫看着父親的呼吸平穩下來,他千恩萬謝的對梅林說
“認識你真是我這幾年裏最幸運的一件事情。在我離開之前,你需要什麼幫助都說吧,我家的那套房子也需要轉手,你有沒有興趣”
“呃,你還真是個精明的商人。”
梅林搖了搖頭
“但我暫時沒有購置房子的打算,你也看到了,衝突已經愈演愈烈了,這個國家快完了,我也許也會很快離開這裏。我是來賺錢的,不是來玩命的不過,說起來,我確實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梅林從口袋裏取出那枚十戒幫的徽章,遞給了阿勒夫,他說
“你在本地做了十幾年生意,你見過這個嗎”
商人接過那徽章,在裏屋的燈光下,他的眼神變化了一下,這一絲情緒波動,被梅林捕獲到了。
“我見過。”
阿勒夫將徽章還給梅林,他眼中有一絲擔憂和恐懼,他說
“尤里,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找他們,但聽我說,別去接觸他們。我聽一些人說,這一次對美國的襲擊,就是他們在背後鼓動的。”
“聽上去你知道很多,阿勒夫。”
梅林看了看手錶,距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他說
“不介意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好吧。”
阿勒夫看了看自己的父親,他咬着牙說
“但你得保密,一定得保密,他們在城裏有眼線,這也許會給我家人帶來麻煩。”
“放心吧,阿勒夫。”
梅林知道,又一塊關於十戒幫祕密的拼圖要到手了,這距離他完成任務,離開這個逐漸被戰爭吞噬的國家又近了一步。
他拍着阿勒夫的肩膀,用溫和的聲音輕聲說
“保守祕密,我很在行的。”
s
新捲開始,求個月票。
天津https:.tet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