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跑,氣喘吁吁,筋疲力盡,卻又不敢停下來。
在他身後,幾個傢伙正在追他。
那是他學校裏的幾個惡霸,壞學生。
聽說還和外面的幫派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
比利是個孤兒,他一直很獨立的一個人生活。
按道理說,他在時時刻刻都會選擇明哲保身,不會去招惹這些會帶來麻煩的傢伙。
但...
有些時候,衝動總會干擾情緒與思考,尤其是對於一個15歲的孩子而言,憤怒上涌之時,他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今天距離保羅神父死去,已經是第10天了。
在這10天裏,比利的生活和以前沒什麼區別,他又被送到了另一戶寄養家庭中。
那個家庭有些不太一樣。
那是由兩個長大成人的孤兒組建的家庭,他們收養了6個孩子,加上比利就是第7個。
那個家庭和比利之前待過的所有寄養家庭都不一樣。
沒有什麼欺騙,沒有什麼衝突,也沒有隱藏起來的危險分子。
一家8口人住在一間房子裏,很擁擠,生活質量也一般,但大家生活的很快樂。
快樂...
比利雖然只有15歲,但他真的很少見過那些孩子們臉上那種發自內心的快樂。
這讓他有些慌。
就像是一個一直目睹旁觀着社會陰暗面的人,突然被拉到了溫暖的陽光之下。
那陽光很棒,很溫暖,但依然會讓人感覺到手足無措。
他不知道該怎麼接受這一切,就像是一隻保護自己的刺蝟,努力讓自己不被傷害。
直到今天。
學校裏的惡霸欺負比利的“兄弟”,於是他爆發了,一時衝動,結果惹來了大禍。
“讓開!快讓開!”
比利揮舞着雙手,讓眼前地鐵站裏的其他人都讓開,他在那些惡霸的追逐下一路逃往地鐵中。
他必須擺脫這些傢伙。
年輕人熱血上頭之後總會不管不顧的做出很多糟糕的事情。
如果運氣不好的話,比利很可能會被這些小痞子們打進醫院裏。
在費城的英雄協會解散之後,社會治安又迴歸了曾經的情形裏。
沒有了那些樂於助人的義務警察們,警員們就被大量糟糕的事情絆住了腳步,他們根本時間和精力來管一羣青少年鬥毆。
不過比利的運氣還不錯。
他在地鐵門關閉的前一刻衝入了車廂裏,合攏的車門將他和那些追來的小痞子們分隔開。
氣喘吁吁的比利坐在座位上,他根本不想理會那些拍着車門,對他扔狠話的傢伙們。
“太蠢了。”
比利抱着腦袋,他低聲說:
“你怎麼會給自己惹上這樣的麻煩!比利.巴特森,你是腦子抽風了嗎?你不該這麼衝動的。”
這孩子抱着頭,一臉的不爽。
他在檢討自己。
這是個好習慣。
尤其是對於年輕人來說,善於自我檢討總是能讓人發現很多缺點,然後加以改正。
讓自己以此變得更好。
或者變得更狡猾。
“我爲什麼要多管閒事呢?”
他明明可以不管那事的。
他和他寄養家庭的那個“兄弟”認識也不過幾天的時間,連說話都不超過20句,他們的關係根本沒好到可以讓比利爲他拼命的程度。
爲什麼當時自己會那麼憤怒呢?
他擡起手腕,看着那被自己綁在手腕上的手鍊。
以及那個手鍊下方垂着的紅色十字架。
在地鐵昏暗的燈光中,那十字架上閃耀着詭異折射的光暈,看上去異常的漂亮。
比利盯着那旋轉的十字架,他說:
“都是因爲你...神父說讓我敞開心靈接受世界...這就是接受其他人感情的後果。”
比利撇了撇嘴:
“麻煩,糟糕的麻煩。”
雖然嘴上這麼說。
但這孩子卻沒有將那手鍊取下來,或者丟掉。
他小心翼翼的將它從手腕上取下來。
這是個對成年人制作的手鍊,它的鏈條很長,足以懸掛在身體消瘦的比利脖子上,當成是一個漂亮的吊墜。
他把它貼身放好。
那種接觸到皮膚的冰涼讓比利眨了眨眼睛。
剛纔的奔跑讓他筋疲力盡,他靠在座椅上,打算打個盹。
但就在這孩子閉上眼睛的時候,一股魔力突然在車廂裏迴盪起來。
就像是某個古怪的法陣被激活。
車廂裏的光芒閃耀着,在燈光的明滅之間,車廂裏的其他人都如煙氣一樣,詭異的變得透明,然後消失。
這節變得古怪的車廂載着比利.巴特森一個人,衝入了另一個世界裏。
快速蔓延的寒冰在車廂兩側的玻璃上縈繞,還有那車廂上方用於標註車站的led燈牌,那上面跳動的文字詭異的扭曲。
那些燈的光暈扭曲成特殊的符號。
不被知曉的符號,有7個...
反覆的跳動。
“哐”
車廂的震動在幾秒鐘之後將沉睡的比利.巴特森驚醒,就好像是車廂到站,又好像是撞上了什麼東西。
他茫然的睜開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中,比利發現整個車廂裏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喂,有人在嗎?”
他提着自己的包站起身,他驚訝的看着車廂玻璃上浮動的那些冰霜。
他感覺到了害怕。
儘管他知道自己能看到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東西,保羅神父在離開時,也告訴他他是具備某種天賦的。
但說到底,他只是個15歲的孩子。
眼前這詭異的場面讓他內心發毛,他想要離開,回到外界,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哐”
就在比利.巴特森茫然無措的時候,他眼前封閉的車門突然拉開,露出了一道昏暗的山壁,在眼前的山壁中,有個詭異的洞穴。
有光芒從那洞穴中閃耀出來。
桔色的,溫暖的光芒。
“你讓我進去?”
比利抓着車廂的門,他用一種混雜着警惕和恐懼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山道,在正常情況下,地鐵根本不可能開到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