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時,朱玦就感覺到身子彷彿已然着地,可是當他睜開眼一看時,眼前的景象卻是嚇了他一跳。
他好像莫名其妙地被懸浮在了空中。
可是,他忽然又感覺腳下似乎有點滑,隨時可能會摔下去。
他正欲往下瞧一眼,忽然聽得一個沉厚的聲音響起,“想不到有一天還會有人來陪我們四個。”
另一個有些嘶啞的聲音又道“不過那玄涯也未免太不濟了些,竟把這樣一個小娃娃也收進來了。”
又有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管他玄涯濟與不濟?我已好幾百年沒嘗過人肉味了,今日有個人送上門來那真是再好不過。”
聽到這朱玦不禁暗暗心驚,他們當中竟然有人想要喫掉自己。
他這時已將下面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了,他正身處一個半球形淡紫色光盾的最上方,光盾不大,他稍微動一動都可能摔下去,而下面是……深不見底。
光盾裏面有四個人,服裝具都偏向紫色,不過其中三人都是紫黑色,另一人卻是較爲豔麗的紫色。
其中三人呈鼎足之勢盤坐在三方,剛剛說話的也正是這三人。
還有一人坐在大圓中央,他頭上每時每刻都漂浮着幽黑之氣,也不知是什麼緣故。
朱玦瞧着這一幕很是無奈,也不知道自己這次又來到了一個什麼地方。
他們幾人躲在這光盾之中也就罷了,可讓自己在這光盾外面卻是個什麼意思?
難道滑下去?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吧。
而就算自己能進得去這個光盾,剛剛他也聽到有人說……要喫自己?
也不知道是自己聽錯了還是別人跟自己開玩笑的呢,當然,也有可能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他現在能怎麼辦?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過了一會,中間那人也開口道“玄涯應該還不至於把一個小孩子收進來,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已經失去了玄靈絕。”
他頓了頓又道“也許……他已經死了。”他這句話中透着諸多情緒,似是有喜悅,又好像還有遺憾與落寞。
隨即又聽他淡淡道“離滅,你想喫他也得先把他弄進來纔行。”
這時那個尖銳的聲音又響起,“離生,你鬼點子多,想辦法把他弄進來唄。”離滅又看了一眼朱玦道“雖然肉不多,但我已經飢不擇食了。”
這時中間的那人緩緩站起了身來,目光向離滅看去,緊緊地盯了他一會,這才道“辦法我自然是有。”
朱玦自然是沒有察覺到其中的異樣。
只見離滅笑道“那還等什麼?”不過這次卻是沒有再嚷嚷着要喫朱玦了。
這時那個嘶啞的聲音又響起了,“離生,放他進來當然可以,不過千萬別給離滅這傢伙給吃了。”
離生點點頭,向那個聲音的方向深深瞧了一眼,沒有多說。
離滅道“離隕,你……”
只見離生已飛身上來,手掌緊緊地貼着光盾最上面,也正是朱玦的腳下之處。
“你們三個都擊中點精神,別出什麼差錯!”這句話中頗含命令的意味。
他的話音一落,那在三方盤坐之人果然都是端正了姿態,微閉雙眼、一動不動。
好像這光盾就是他們三人凝練出來的。
離生的手接觸光盾的那一剎那,朱玦有想過到底是跳下去,還是被他們“抓進去”,可是下一瞬,他便感覺腳下一空,便掉入了光盾之中。
剛一進去,朱玦便感身上頗不舒服,似乎是一種本能地對外界環境的抗拒。
那道光盾只打開了一瞬間,隨即便閉合了起來。
不過只是這一瞬間,彷彿令那三人頗不好受。
離生把朱玦接在了手裏。
朱玦這時也看清了他的相貌,他不由得呆了一呆。
離生長得很英俊,英俊得讓他都不由呆了一呆。他一頭黑髮隨意披散在腦後,臉上古井無波,英俊當中又顯得很是睿智。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樣一個人竟然會喫人。
他又看向了離滅口中的離隕,也是剛剛說不能讓他被喫的人,在某種意義上,這也能算是在保護他了。
只見離隕卻是一位有着傾城之容的美麗女子,滿頭青絲也是飄散着,他也實在想不到這樣一個人發出的是聲音竟是那樣嘶啞。
她也是四人中唯一一個衣着是豔麗的紫色的,朱玦這時也算是明白原因了。
不過,不管怎樣,從她的模樣以及剛剛說過的話來看,這都讓朱玦對她升起一絲好感。
朱玦又瞧向另外一人,只見他身材魁梧,臉上看來也是頗爲剽悍。只是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只幾眼間,他便將幾人的模樣瞧了個大概。
這時忽聽離隕笑道“小弟弟,快到姐姐這來,離那離滅遠點!”她的臉色略顯蒼白,不過這時笑起來還是很好看。
不過她後面那句話卻是讓朱玦聽得有點繞。
他不禁道“你們的名字都好怪啊。”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她一定要讓他過去,這裏面就這麼點大,要是那離滅真想喫自己,那自己也沒法逃呀。
離隕呵呵笑道“我們四人名字中都有一個‘離’,不過這並不是說我們就是什麼兄弟。”
她的笑聲並不好聽,朱玦看着她的模樣、聽着她的笑聲,這巨大的反差很是違和。
她又接着道“這皆因我們四人同爲‘冥離使’之故。那邊個話不多的木頭便是叫離亡。”
“離王?”
離隕點了點頭道“死亡的亡。”
朱玦聞言又是不由一驚,他們的名字確實頗爲怪異,又是滅又是隕又是亡的,只有一個叫做離生。
他又問道“‘冥離使’又是什麼?”
“小弟弟,你過來,我清楚地說給你聽。”
朱玦心裏有點怪怪的,略微想了一會,還是走了過去。
離隕聲音雖不好聽,但這卻並沒有讓她惜語如金,相反地,她的話似乎比一般人還要多些。
她看着朱玦道“冥離使是我們四人組成的一個團隊,多年前我們和玄涯發生了一些矛盾,誰知他一氣之下竟把我們都收了進來。”
收了進來?朱玦不禁問道“這是哪裏?”
“當然是玄靈絕裏面嘍,除了這該死的玄靈絕,又還有什麼東西能困得住我們?”
朱玦聞言不禁暗自搖頭,果然還是玄靈絕,不過想想也是,玄靈絕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讓他出去了?
朱玦又心想難道劍神就是玄涯?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們豈非也至少在這裏待了數百年了?
可朱玦感覺他們與他之前碰見的凰凰公主和暗狼使似乎又有些不一樣。至少那二人經過幾百年的時間都是變老了,而他們還是顯得如此年輕。
離隕看了他一眼又道“你知道玄靈絕,而且……你不是玄靈師吧?”
朱玦微微一愣,沒想到她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底細。
“你也用不着驚訝,倘若你是玄靈師,恐怕也沒有機會進入這光盾了來。”
“看到我們三個了吧,這光盾正是我們凝練而出,要不是有它的保護,我們早已被玄靈絕的力量所侵蝕。”
可是他們既然被困在這裏面,那維持這個光盾的源源不絕的能量又是哪裏來的?
離隕又接着道“爲了維持住它,我們三個卻是隻能按照陣位坐定,不能輕易離開這個位置,否則,這個光盾一旦被破,我們想要再結出來一個就難上加難了。
“那樣的話,等待我們的也就只有死亡,我們會被這玄靈絕一點點地消磨殆盡。”
她說完又嘆了口氣道“我們已經一動不動地在這坐了幾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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