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去林家？”
朱玦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
馨兒又道“現在就去？”
朱玦想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晚上去會更好？”
馨兒笑道“你要是現在去有把握不被發現或是不被他們擒住，那自然也可以。”
朱玦點頭道“你說得對，晚上去纔是正確的選擇。”過了一會又道“我想出去逛逛。”
馨兒瞟了他一眼，悠悠地道“你去呀，又沒誰管着你。”
朱玦頭也不回地走了。在他們走後不久，有一個人走進了方纔那條小巷，漸漸逼近了那個破舊的祠堂……
朱玦現在避開馨兒，也是有着他自己的考慮的。
他在感情上，無論是親情、友情、甚至是男女間懵懂的情愫，都是比較敏感的，他能感覺到馨兒今天對自己的一些不同之處，一時之間，他心中是有些慌亂的。
另外，他也想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問問老白他心中的一些疑惑，雖然老白現在失去了肉身，但這並不妨礙他向他請教一些問題。
想着想着，他已臨近了他來時的那片林子。
他正欲把老白放出來，忽覺一陣異動，接着只聽一人冷冷地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會讓你死個痛快。”
朱玦這時已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只見他身材瘦削、面色陰柔，一頭長髮整齊地梳在腦後。
只是當看到他那雙眼睛時，朱玦心裏也是一驚，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一雙不含絲毫情感的眼睛，宛如一切生靈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和草木一般，死活不論。即便是在暗狼使的身上，他都沒見過這麼一雙眼睛。
朱玦看到他身上的着裝是就已經知道他是什麼人了，不過他身上的衣服卻是比他最初見的那兩人還要華麗得多，想來實力也會更強。
他不由得沉聲道“又是你們！”
那人只是一字一句地說了三個字“風靈珠。”
朱玦皺眉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可若是爲昨晚那五人報仇的話，那就儘管來吧。”
“他們還不值得我出手，不過……”那人挑了一挑眉頭道，“你對敵人也太仁慈了些。”
朱玦笑了笑道“即使知道自己會因此而暴露，但……不該殺的人我也不會殺。”
“你怎知他們不該殺？這世上所有人都有該殺的理由。”說完這句話，那人旋即直直地盯着朱玦，道“我再說最後一遍，說出風靈珠的下落，否則，死！”
朱玦也知他這種人很有可能已經殺戮成性，也懶得與他爭辯什麼，只笑道“在過去的十多年裏，我曾經無數次地以爲我自己會死。不過這次，我卻並不這麼認爲。”
這話在旁人聽來只會當做他是狂妄自大，但朱玦說的卻是實話。
他的話音剛落，對面那人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以他的性格，只要對方有了取死之道，那麼無論殺了對方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他都將不會再顧忌。
只見他直接躍起身來，一把抽出一柄刀，直直地朝朱玦劈了過來。
望着這朝自己劈來的一刀，朱玦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彷彿這一刀就是天地法則，把他生生地禁錮在了原地，他明白，這就是實力的差距，這是無論如何都彌補不了的。
要不是他有“梳意”作爲依仗，恐怕已經死在了這一刀之下。
只見那一刀距離朱玦面門僅有數寸時，卻是硬生生地停在了空中，像是被某種極大的力量所阻擋了一般，緊接着，那人便反彈而出。
是的，撞擊的力量越大，他自己受到的反作用力也就越大。
那人倒飛而出時，嘴角已流出了一絲鮮血。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出現這種狀況，不過他一瞬間又想起了朱玦所說的那句話，“在過去的十多年裏，我曾經無數次地以爲我自己會死。”
第一次，他的眼中有了一絲別樣的神采，細細看去，那是驚駭。
朱玦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瞬間就奔至了那人身前，憑藉着“梳意”帶給他的無限防禦能力，他根本不怕任何反擊。
那人眼中的驚駭之色此時當然早已消失不見，他忽然又眼神一冷，似乎是還想再試一試，生死全部看這一次，一刀霍然又向朱玦揮了出去。
他當然不會成功。
藉助他攻擊自己的這個空檔，朱玦當即將凝聚力量的一拳狠狠地轟在了那人的胸膛之上。他忽然意識到，在碰見可以攻破“梳意”防禦的人之前，他甚至可說是處於無敵狀態下的。
可是，不管是劍神的囑託，還是對於他自己，當然都是不能這麼做的。
兩度受傷，即便是他實力本就高過朱玦許多，但此刻面對朱玦也已無再戰之力。
朱玦眯着眼睛望着他，緩緩地道“這是我第一次殺人。”接着，只見他握拳的手忽然張開，其中已多了一團火焰，火焰並不大，但用來殺人卻以足夠。
那人到死也想不明白，爲什麼朱玦可以無視自己的攻擊。
直到現在朱玦想起那雙毫無情感的眼睛心裏還是有些發怵，他不知道什麼人該不該殺，但這種人在他眼中無疑是屬於該殺的。
朱玦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即便知道那人該殺，但他第一次殺人之後心裏多少還是會有些不適。下一刻，只見他身前就出現了一隻小虎，朱玦看看它，感覺它比幾天前好像又大了些。
“老白……”
朱玦剛說出兩個字，老白就搶大斷他道“你終於肯放我出來透透氣了！”語氣中有着剛脫離束縛的輕鬆與舒暢。
朱玦還是忍不住要和他傾訴一下，道“我剛剛第一次殺了人。”
老白道“殺個人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朱玦自然也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殺人”的確顯得很平常，現在見老白是這個態度，也就不再多說。
又聽老白反問道“你不想殺人？”
朱玦道“無緣無故的我自然不想殺人，但有時候卻又不得不殺人。”
“誰說無緣無故的就不能殺人？有些人和螞蟻的差別也不見得有多大。”
朱玦皺了皺眉頭，忽然笑道“你是強者，自然是這麼想的。可現在的你又還算得上是強者嗎？”
老白道“弱肉強食是規則，殺人不過是一種方式罷了，嚴格說起來，和喫飯睡覺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和我現在是不是強者並沒有什麼關係。”
朱玦瞧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不管怎麼樣，殺人所帶給他的不適之感現在已經漸漸沒有了。他隨即問道“你能看出來我現在是什麼境界嗎？”
老白沉默了一會，道“小傢伙，你到底是怎麼把我從玄靈絕中帶出來的？”
提起這件事，朱玦不由得又想起了凰凰公主，臉上微微動容，沉默不語。
瞧他這副模樣，老白不禁道“算了算了，我也不管是怎麼出來的！”又道“你催動靈力來給我看看。”
聞言，朱玦當即扯開思緒，一瞬間，他身上又散發出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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