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道:“这鸢尾花本名不知道叫什么,因为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要他出现的地方,一定会留下这鸢尾花的标记,有时候是暗器,有时候是在墙上作画,有时候是剑痕,有时候是字条。只要他出手,没有偷不到的东西。而且他来无影去无踪,轻功极佳,又擅长易容之术,官府抓了多少年都没抓到。前几年武陵地方进贡给朝廷的八十一对熊掌,就是被他偷去。丢失朝廷贡品可是大罪,武陵跟此事相关的大小官员,因为办事不利,杀的杀关的关,闹得当年官府人心惶惶,至今这么多年,悬赏都到五千两了,但还是只见假面鸢尾花,不见真人落官家。”
邝凡飞暗忖,“嚯,这鸢尾花都跟我一个价位了,也是五千两。他是偷人,我是杀人。”李掌柜接着道:“看来这次他也是为了神兵而来,不过竟然没有和你交手,这倒是有点奇怪,按道理说如果他想杀人,没几个能活在他眼皮底下的。匪夷所思。”
谈话间,火势越烧越烈,“轰”一声巨响,整个客栈前半部分颓然倒下,溅起一大片尘土和火星子。李掌柜看到这里,不禁放声大哭,对邝凡飞道:“你走吧,如果真能找到那一胖一瘦两个恶人,帮人帮到底,替我料理了他们,算我李福生求你的。”邝凡飞道:“李掌柜你放心,就算官府不办,这个忙我一定帮你办妥了!”
就这样熊熊的大火烧了一个时辰,终于被扑灭,李掌柜坐在废墟面前,目光呆滞,如丢了三魂七魄,旁人怎么劝也无济于事。邝凡飞见再劝无益,便不再多说。揣起那枚袖箭,跟掌柜告了别,独自往破庙寻找线索。
既然那鸢尾花说还会再见,肯定知道点什么。不如先找到他,问个清楚。邝凡飞飞身跃上一处房顶,向鸢尾花最后出现的地点破庙而去。那破庙后是一处山包,爬过山包,是一处乱葬岗。山里的凉风吹到这,变成阵阵阴风,四周死寂只有不知名的虫鸣和偶尔山谷传来的野兽声。新堆的坟包和被挖开的空坟,还有被偷盗撬开的棺材板,被竹席草草裹着的死尸上面一阵飞虫嗡嗡盘旋,阵阵说不出的恶臭味让人作呕。
邝凡飞继续前行了有数十步,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半卧在坟包上,一只脚就架在前面的墓碑上,手上摆弄着一截死人骨头,是鸢尾花无疑。邝凡飞慢步走近,他挥手将骨头扔出数尺远,歪头看了看,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怎么样,是不是该谢谢我让你逃过一劫。”邝凡飞道:“你鸡鸣狗盗偷了客栈住客那么多东西,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让我谢谢你,真是笑话。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神偷鸢尾花,竟然对小老百姓的财物也感兴趣。”鸢尾花倏地跳起,落至邝凡飞面前,道:“我若真想要偷的东西,何必让你刚好推门撞见?又故意把袖箭打到你脚下?倒是你”他绕着邝凡飞转了一圈,又停在他面前,道:“脑子是非常笨的,也不细想是为什么?”邝凡飞心中不快,道:“来不及细想那么多,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客栈闹事的胖子和瘦子的下落。方便的话,告知一二,我好找他们算账去。”
一言未毕,鸢尾花双脚纵然腾起,如飞鸟掠波,瞬间已经跃出老远。邝凡飞心中道:“小样,看我追上你把你面罩揭了。”想到这里,他提起丹田气,运起鬼息诀,那鬼息诀经过多次反复练习,已经运用自如,自然轻功见长,已经不同往日只有半吊子的上跳下串了。鸢尾花轻功飞快,在平地,坟包上左右冲突,竟然不留下半点痕迹,如奔跑羚羊,虽疾而逸。邝凡飞奋起直追,一跃数丈远,紧随其后,不知不觉追了半个时辰,两人穿入一片树林中。
鸢尾花好像故意逗邝凡飞,每次总是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邝凡飞快他便快,他慢便慢,眼看就要追上,一下又拉开了。就这样两人一路保持距离,邝凡飞暗暗吃惊,这家伙的轻功真不是吃素,一开始是示弱,现在才是真章。就在邝凡飞分神的时候,脚下突然一紧,低头一看,脚下一个麻绳编成的套子迅速收紧,“嗖”一声结结实实套牢邝凡飞的脚踝,邝凡飞暗道“不好,中计!”但是为时已晚,瞬间已经被倒吊起来,挂在一根粗大的树干上荡来荡去,一时间奈何不得。
此时鸢尾花听见声音回过头来,道:“哎哟,绕了几圈,终于上套了,在跑下去还真是有点累了。”他来到邝凡飞身边,邝凡飞被吊得刚刚好一人高,两人四目相对,邝凡飞满眼怒容,道:“卑鄙!有本事放我下来,好好打一场。你又偷东西又给我下套,你到底什么意思?”鸢尾花伸出五指,向邝凡飞胸口推去,邝凡飞来不及伸手架住,晃晃悠悠向后摆得老高。
邝凡飞待绳子回荡至鸢尾花面前,伸手就去扯蒙在连上的面巾。鸢尾花见邝凡飞伸手袭来,闪身跳到他身后,又是一掌猛推向他后背,邝凡飞单脚吊着,难以借力,无处施展,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动手动脚。鸢尾花道:“你不是轻功很好吗?这个套子给你准备得刚刚好,看起来还是挺趁脚的,好好享受一会儿,荡荡秋千不错。”
待到人荡回低处的时候,邝凡飞突然扭腰转,两人再一次四目相对,这次邝凡飞双手没有闲着,而是快速穿过鸢尾花的耳根摸向脑后,用力一扯,绑在脑后的结被扯开,瞬间一股乌黑滑溜的头发倾泻而出,柔滑的发丝轻轻的抚过邝凡飞的手掌,淡淡的芳馨瞬间萦绕在他的周围。在面巾被扯掉一刹那,两人鼻子刚好“咚”撞到一起,鸢尾花下意识弹开数步,邝凡飞这才看清楚她的长相,月光下的她微施粉泽,杏面桃腮,一头如瀑的秀发挣脱了发簪的束缚,方才距离太远,没有多加注意,现在才发现她二十五六年纪。她摸了摸撞痛的鼻子,怒嗔道:“淫贼!”挥手便往邝凡飞脸上招呼,“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脸上,由于倒吊着,气血全部集中在头部,脑袋被扇得耳朵一阵嗡嗡响,脑瓜子顿一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