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铁马秋风乱入诗 >第五十四回 三
    常化之令高大节准备船只渡彭黎江,准备攻打樊口。

    先时,庞仁告急文书送达鄱阳时,此地的金银已经装载完毕,启运江东。毛伯温正要乘船溯江而上到岳阳去。

    接到彭黎危急的求援信后,毛伯温顿时左右为难起来。去救援彭黎吧,就违背了荣大人的手令,坏了小皇帝和各位大人的金银转运工作,自己自然没有好果子吃。可若是不去救援,眼睁睁地看着彭黎陷落敌手,朝堂上的非议弹劾又让他吃罪不起。

    韩灵昆看他犹豫不决,便说道:“朝廷令将军入湘平贼。今彼自来,是送死也,何故避之”

    毛伯温却还在惦记着荣禄令其不得擅自寻敌决战的手令,说道:“吾素知越人狡诈阴险,未可轻敌。他此次东出彭黎,其意乃在于鄱阳。我等不如坚守,乃为上策。”

    韩灵昆不快道:“此书生之言耳。岂不闻水来土掩,将至兵迎我军以逸待劳,自可取胜。”于是,他向毛伯温讨令,南下彭黎救援。

    那于守信、石怀德也说道:“毛帅,您手握五万大军屯驻鄱阳,眼睁睁地看着贼军攻陷彭黎而无所作为。朝堂上那些言官们又岂能饶的了你这个畏敌避战的大帽子一扣上,别说是荣大人的一纸手令了,就是当今的万岁也难保您无忧”

    毛伯温听了这话,心中就愈加不安起来,他默然半晌,终于在众人期待之中,怒目圆睁,毛发戟张起来,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调,斩钉截铁地说道:“再议”

    再议,就是再议论议论,再研究研究,再商量商量,再权衡权衡,再比较比较,再考虑考虑,再观察观察,再看看再想想再等等等等等等

    于是,毛伯温的大军在鄱阳又逗留观望了五六日,直到彭黎的败兵跑来报告了彭黎失陷的消息。众将都顿时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

    果不其然,彭黎兵败的消息传到京城,朝野人士纷纷莫名惊诧,皆言道:“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了”更有在京的湖南籍的文武官员、学生士绅听闻家乡遭难,无不义愤填膺,大家伙儿堵在了长安门外静坐请愿,要求赵德惩治前线作战不利的官兵人等,并严旨讨贼,收复失地。

    赵德被他们搞得焦头烂额,赶紧传旨召孙全、荣禄等人进宫商讨对策。结果,等了好半晌,传旨的太监回来说,几位大人的门前也给这些请愿的官员学生们围堵的水泄不通,根本出不了门。荣禄接了诏旨,本来是要壮着胆子进宫面圣的。但他甫一出府门,就被太学生们指着鼻子痛骂,说他是里通外国的奸臣,是不敢打仗的猪。

    荣禄被唬得魂飞胆破,只得灰溜溜地躲回府衙之中,再也不敢露面。

    大家伙儿就这么鸡飞狗跳地闹了两天,终于闹得朝廷受不住了。赵德赶紧给毛伯温下旨,严令其迅速出兵南下,剿灭叛匪,收复彭黎。

    彭黎失守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领毛伯温如坐针毡,唯恐自己被朝廷拉回去当替罪羊。如今,他得了出兵的明诏自然是不敢耽误的,急命韩灵昆为先锋将,领万余精兵先行南下樊口驻防,自己则统帅大军随后而进。

    韩灵昆虽然做了许多年的军官,但这一次却是初上战场,不知道天高地厚。他求战心切,率军昼夜兼程,只两天一夜就抵达樊口,听得那些过了江的难民说叛军就在对岸,正在征集打造船只,准备渡江北上。

    韩灵昆正欲挥军过江,寻敌厮杀。毛伯温差遣的军中司马关宠来到樊口,令其坚守樊口,不得擅自过江寻敌作战。

    韩灵昆血气方刚,是看不起毛伯温这等已经暮气沉沉的老将的,当下大怒道:“据汝等之言,只宜坚守,何能退敌今贼军就在南岸,何不击之若兵临城下,将至壕边,急难抵当矣。”

    关宠谏阻道:“不可,岂不闻兵法有云:军半渡可击。目下,将军兵少,不可妄动,只宜在北岸坚守。待毛帅大军到此以后,俟贼军半渡而击之,可获全功”

    韩灵昆说道:“贼军虽众,但皆乃乌合之众,我韩灵昆何惧之有”说着,他扫视众将,问道:“谁愿率先渡江破敌”

    一言未毕,其帐下牙门翟元、夏侯存奋然请命道:“某乞精兵三千,愿当来军于彭黎江南岸。”

    韩灵昆立刻差拨与他们三千兵马过彭黎江,到南岸来找越军厮杀。

    常化之得知宋兵过江而来,唤高大节、彭化二将进帐,受计而往。只说越宋两阵对圆,越军先锋彭化领兵出马搦战。翟元出迎接战。二将战不多时,越军诈败,翟元从后追杀,越水兵退二十里。

    韩灵昆闻知翟元得胜的消息,当晚就留关宠在城中据守,亲领二千兵马渡江而南,增援南岸宋兵,誓要把八万贼军全歼于彭黎江畔。

    次日,越军又来宋军兵寨搦战。夏侯存、翟元一齐出迎,越水兵再败,宋军又追杀二十余里。翟元转过一处山坡,忽听得背后喊杀声大震,四面鼓角齐鸣,数万越军伏兵骤起,如蝇聚蚁附一般朝着宋军冲杀而来。

    韩灵昆急命翟元带前军速回,偏偏背后的高大节、彭化又领兵杀来,前后夹击之下,宋军前队大乱。韩灵昆知是中计,先带一军飞奔江岸的兵寨。离寨数里之时,前面绣旗招飐,只绣旗开处,常化之横刀出马,拦住去路。

    韩灵昆欲来迎战,后面众军见越军人多势众,军容壮盛,皆不战先走,韩灵昆喝止不住。常化之乘乱挥军杀来,宋兵大败,马步军折其大半。韩灵昆不敢交锋,领残兵败将望江边小路而走。

    常化之也不追赶。须臾,翟元、夏侯存军至,见常化之拦住去路,勃然大怒,率兵与越军交锋,高大节领亲训师从后面追至,宋军大败,夏侯存也被越军砍死。翟元便走,被彭化赶上,一刀斩下马来。越军乘势追杀,宋兵大半死于江中。韩灵昆带领千余残军侥幸渡江,退守北岸的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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