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铁马秋风乱入诗 >第五十四回 四
    韩灵昆折了二将,退守江北樊口,见了关宠等人不禁羞惭满面,那满腔杀敌报国的热血也顿时心灰意冷下来。他对关宠叹息道:“不听公言,果有此败。折兵亡将,如之奈何”

    关宠劝他道:“贼军狡诈蛮勇,不可轻敌,只宜坚守。”正言间,有探马来报越军渡江而来,攻打樊口。

    韩灵昆急差人向毛伯温求救,言道:“大军于南岸击贼不利,现贼军围樊口甚急。望援兵尽早前来救援。”

    毛伯温正恼怒于韩灵昆不听己言,妄自渡江作战,至有此败而搓动大军士气。如今见得韩灵昆的告急文书,只对使者冷笑道:“哼,韩灵昆不听我言,强要进兵。如今已经败退至樊口,竟然还来求救。你速回樊口,催令韩灵昆出战”

    使者见毛伯温动怒,登时目瞪口呆,左右为难起来。他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真是尴尬至极。

    行军司马郭准劝谏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韩灵昆有令不行,损兵折将虽然有罪,但此人乃荣大人所深爱者也,大帅不可坐视不顾,而恶了三衙。樊口城池坚固,地势险要,贼军一时绝难攻克。大帅今可速遣五千兵马赴樊口增援,以樊口一座孤城牵动贼军各处之兵,则三湘大地自安矣。尔后,大帅之兵可徐徐南下,待贼军攻城失利,师老兵疲之后,再速举大军进击,与樊口守军里应外合夹击贼军此乃以逸待劳之法也。”

    毛伯温听罢,觉得郭准言之有理,便问众将谁敢作先锋,南下樊口,协助韩灵昆固守城池。帐下忽有一人奋然出列,说道:“某愿施犬马之劳,生擒常化之,献于麾下。”毛伯温一看,乃是御营坐营官霍畯也。

    毛伯温大喜道:“贼军蹂躏湘南,未逢对手;今遇曼才,真劲敌也。”遂以霍畯为先锋统兵官,精选五千强壮之士,并差两员领军将校同行:一名董衡,一名董超。

    当日,霍畯、董氏兄弟各引头目来到虎帐之内拜辞毛伯温。

    董衡对毛伯温说道:“今将军提重兵以解湖湘之厄,期在必胜。不意乃用霍畯为先锋,

    岂不要误大事”

    毛伯温惊问其故。

    董衡道:“霍畯原系越水贼军杨樾手下参将,因有战功受老王爷拔擢而入御营当差。今其故主在越,却使他为先锋,是泼油救火也。将军何不别换一人去”

    毛伯温闻此语,即遣人唤霍畯至帐下,令其纳下先锋将印。

    霍畯大惊失色道:“某正欲与大帅出力,何故不肯见用”

    毛伯温说道:“老夫本无猜疑;但今杨樾现追随梁平等人作乱。我纵不疑,奈众口何”

    霍畯闻之不禁义愤填膺,当场跪拜于前,直把额头磕得血流不止,说道:“某自越水至于江东,每感朝廷厚恩,虽肝脑涂地,不能补报;大帅何疑于畯也故主杨樾,有勇无谋,执迷不悟,今与畯各事其主,旧义已绝。畯感万岁恩遇,安敢萌异志惟大帅察之。”

    毛伯温听他说的情真意切,不禁动容,赶忙扶起霍畯,抚慰他道:“老夫素知曼才忠义,前言特以安众人之心耳。老弟可努力建功。老弟不负朝廷,朝廷亦必不负老弟也。”

    霍畯拜谢回营以后,就找了营中匠人造一木榇。次日,众将赶来与他辞行。霍畯请诸友入帐赴席,列榇于帐外。

    众人见之,皆惊问道:“曼才出师,何用此不祥之物”

    霍畯举杯,对众将说道:“吾受陛下厚恩,誓以死报。今去樊口与贼军决战,我若不能杀彼,必为彼所杀;即不为彼所杀,我亦当自杀。故先备此榇,以示无空回之理。”说罢,霍畯把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慷慨激昂道:“吾今为先锋,义当效死疆场。我若死,就拜托诸位好生照顾在京的吾儿;吾儿有异相,长大必当与吾报仇也。”

    前来送行的众将听罢皆嗟叹不已。

    霍畯带众军扶榇而行。临行,他对部将说道:“吾今去与贼军死战,我若被贼军所杀,汝等即取吾尸置此榇中;我若杀了常化之,吾亦即取其首,置此榇内,回献朝廷。”

    部将皆说道:“将军如此忠勇,某等敢不竭力相助”于是引军前进。

    有人将此言报知毛伯温。毛伯温笑道:“霍曼才忠勇如此,老夫何忧焉”

    郭准却不以为然道:“霍畯恃血气之勇,欲与常化之决死战,臣窃虑之。”

    毛伯温听得郭准如此一说,又急差人飞马传令,告诫霍畯道:“常化之狡诈阴险至极,切不可轻敌。可取则取,不可取则宜谨守营寨,等待大军会合。”

    霍畯闻令,不以为然,对众将说道:“大帅为何如此畏惧常化之吾此去樊口,当挫其声威,灭其气焰”

    董衡说道:“此乃大帅之言,我等不可不从。”

    霍畯自恃勇武,只是不从,依旧奋然趱军前至樊口,耀武扬威,鸣锣击鼓。

    毛伯温听说霍畯对他的命令不以为然,又接到董氏兄弟的密报,董氏兄弟在信中说“霍畯不从将令,口出狂言,居心不良,必投越水。今可速遣大将来此,就如监临,使其不敢生有外心。”

    毛伯温的疑心病就此又生了出来,唯恐再因为霍畯怀有贰心而丢兵损将,也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下即带领全军南下,前来助战。

    此时,越军已经包围樊口并攻城数日,常化之正在大帐之中部署攻城事宜,忽有探马飞报:“毛伯温大军前部先锋霍畯领数千精壮已至樊口城北。霍畯军前抬一木榇,口出不逊之言,誓欲与将军决一死战。兵离城止三十里矣。”

    常化之自打北伐以来,是屡战屡胜,心气儿自然是极高的,赵宋诸将他已全然不放在眼中。此刻闻听探马来报,常化之勃然变色,大怒道:“天下英雄,闻吾之名,无不畏服;霍畯竖子,何敢藐视吾耶高大节在此督军急攻樊口,吾自去斩此匹夫,以雪吾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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