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你记住我,我更希望你忘了我。
宁宁在心中这样默念着,回想着。与其让伏镇醒来以后因为这一切而痛苦,不如让他就此忘记。
否则自己会心疼。
明明,明明知道他在等的是别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这样,不舍得放开他呢明明表面上都能做到没有丝毫表现,可是心里为什么又不舍得放开一丝一毫呢
为什么呢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人在网络上有用个词来形容,就是舔狗。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但是,但是自己真的真的很爱他啊她就是这样,爱一个人爱到了尘埃了,爱到了没失去自己,她不敢说出来,却敢做出来
我愿意为你去死,却不希望你能记得我。
很多人说这样的爱是病态的,是不能被称作为爱的。
可是,那又什么该是爱呢
也许她就该是这样,不配知道该有的爱是什么样的。
“等会我们逼退修普诺斯和塔纳图斯,你进去找到被封印的八岐大蛇,唤醒它。”
裴稚的声音打断了宁宁的思绪,留给她一张没有丝毫表情的面孔。
哪怕是如此精致的面孔,也让人生不出好感来。
“好。”宁宁缓了缓,看向了手腕。
上面那条黑色的印记是这样的醒目。
原来目标其实就是自己啊只是不知道,如果是来换自己的命,他肯不肯呢
宁宁都不敢去想,不论他愿不愿意,受伤的总会是自己。
她等待着。
回想着。
伏镇说的那个噩梦,其实她知道内容,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噩梦。
......
郁陶追上他们的时候,是宁宁挣扎着推开了伏镇,被郁陶钳制住了手腕。
她以为,这样就能救下伏镇。至少,可以不用看着伏镇死在她面前。
但殊不知,她本就是郁陶的目标,一直都是。
“你可以选择让他死,然后你陪着他一起死。或者,你替他去死。”郁陶静静地站在宁宁的面前,手中的匕首就这么低垂着,没有刻意地举起,但却令人胆寒。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能下得了手,不带丝毫的犹豫。
“放过他”宁宁甚至什么都不去问,下意识地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好呢,那我们就算交易达成啦”郁陶兴奋地抬起手,对着宁宁伸出了小拇指,“我们要拉勾勾哦”
拉勾勾,这样幼稚地词汇听起来可不像是会从郁陶嘴里说出来的。
但是现在宁宁哪里顾得上这小女娃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呢,只能附和着伸出手指,勾住了郁陶的手指。
面对这样一个你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会被吃掉哦”
会被吃掉哦。
郁陶舔了舔嘴唇,看着宁宁。
“已经和你拉过勾了,杀了我,放过他”宁宁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感觉,这根本就不是疯子,这是魔鬼,折磨人心的魔鬼
“放心吧,现在我还不会杀你,现在杀了你可没有用。”郁陶踮起脚,将一支针管递到宁宁面前,“我给你反悔的机会哦,这里面是高强度镇定剂,本来呢是我自己用的,现在给你了。如果你不想一个人死,就把这个扎到他的血管里,杀死他
如果你还是心甘情愿地愿意为了他去死,那就留着好了。”郁陶说着,字里行间都是对宁宁的关心。
但是宁宁不是傻子,这个上一秒还说要杀死自己的人,又怎么会真正地关心自己呢
所以宁宁没有去回答她,而是死死盯着她,防备着她。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郁陶留下一句话,很快又消失在了灰色瘴气中。
会再见的
果然,见到了。
“快”
思索中,裴稚已经牵扯开了修普诺斯,催促着宁宁。
催着一个人去死,也能这样理直气壮。
宁宁眯着眼,在瘴气中穿行着。
她也在竭尽全力。
她只有努力去死,才能换伏镇活下来
“呕”宁宁突然扑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
“该死”她痛骂一声,挣扎着爬了起来。
身体被死灵侵蚀得太严重了
“伏”
宁宁常会在夜深时一个人去叫伏镇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她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但她却止不住要去做,好像只有这样伏镇才会有属于她的时候。
她站起来,继续向前。
问她委屈吗谁知道,该是有的。
谁不想自己用命去保护的那个人是属于自己的呢
看着近在咫尺的茧,宁宁有了那么一瞬的犹豫。
随后是狠狠的一刀。
掌心的伤口就这么贴在茧上,任由它吸食着自己体内的血液。
真的很疼。
宁宁收回了手掌,举到自己面前。
对着手腕又是一刀
“快醒过来。求求你”
掌心和手腕的痛、全身血管中传来的恐惧以及失血过多的昏厥感,都不能动摇她的决心。
只有甘愿自己作为祭品的处子,才能破开这个封印,因为处子代表了最纯洁的生命之力。而破开封印的方法就是血祭,用自己的鲜血作为祭品献祭给八岐大蛇,让它有挣脱封印的力量。
宁宁之所以在手腕又割开一道伤口,是因为她担心自己会在血祭成功前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昏阙,这样子她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伏镇也会因此而死。
......
......
“到了。”雪人一甩方向盘,车子稳稳地停在了水潭边。
此时水潭里的水已经干透了,露出底下的那个裂缝。
“你在上面等着,有问题就先走”夏子煜一把拽住跃跃欲试的雪人,将他甩回了车厢里。
“哇不是吧夏姐对我这么没信心吗”雪人不情愿地嚷嚷着,左手扒着车门就要下车。
夏子煜知道他,其实心里怕得要命,巴不得离这里远远的。但夏子煜也知道他,只要她一句话,这死胖子就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