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长生约 >第二百一十七章 谋馆寻皇吾(上)
    也忘了这些话是何时何处从何人嘴里听来的,说罢了只觉得自己被捏着的耳朵又往上提了几分,哎呦哎呦叫唤两声,空着的那只手握住了江离洲的手腕,嗔怒道:“你看看你这人,食古不化”未竟的话消失在又往上提了几分的耳朵痛里。

    江离洲斥道:“你今日能遇见一个心思纯良的山鬼,明日难保不被一个有坏心的妖怪缠身。这种邪祟的事情,早日除了早日好。”

    大约是怕花三半途溜走,捏着花三耳尖的手也不撒开,打算就这么提溜着花三一路走去,另一手握了花三手臂,叫花三走着不吃力。

    花三被这般禁锢,也没心思去抠那玉石了,几番挣脱不开,一路与江离洲吵闹斗嘴,没吵赢江离洲,倒将老鸦吸引了下来,二人打闹着动来动去的,老鸦也没个安稳的可以落脚的地方,呀呀叫唤两声,惊惊惶惶的,瞅准了空当要落到以往站的花三肩上,却又突然偏了,扇着翅膀站到了花三的头上。

    花三遭老鸦的爪勾住头发,又是吃痛,斥老鸦道:“不长眼的东西”

    老鸦一惊,跃起往前飞去,一下子就消失在前方一片雾蒙蒙里头。

    江离洲提着花三走,路上不忘与花三说此行要去的那谋馆的奇异传说,他在自鸣城待多年,以往不关心鬼神事,此前也未曾听说过谋馆这一处,是到今日才听闻有这么一个地方,里头有这么一个人。也是早间拜访亓无遗求教时候,亓无遗提起的,因他得了这么一个方向,着急要走,亓无遗也只是三言两语地大略说了一下。

    此时与花三提了几句,说是这个地方神乎其神,发生过不可说的事情。

    花三听此,不耐烦皱皱鼻,不以为意哼了一声,与江离洲道:“你那个朋友所说的谋馆,我之前倒是听大徐厚说过,不过是自鸣城外的一处荒宅罢了。”

    江离洲惊奇,问道:“你听说过”

    花三没好气哼了一声,胡乱挥开江离洲的手,得脱了禁锢,立即揉一揉自己被捏痛的耳垂,道:“我自然是听说过的,若然我怎的肯跟你一同前来”

    叫谋馆的这一个地方,是自鸣城外的一处荒宅,宅子的主人家早在十四年前的荣嗣内叛里头被屠尽了,那时候兵荒马乱的,凶手是谁也无人知,只知道凶案当夜,宅子处处冒出冲天的彩光,彩光耀眼,将宅子四周照得亮堂如白昼,亮光直耀自鸣城。光一出,又从宅子方向传来鬼哭狼嚎及女子高歌吟唱的声音,全城百姓因此无一人敢出城去查看。等到天亮时,才有胆子大的结伴前往,推开宅子虚掩的门,见着里头血流成河,主人一家十九口的身体被利刃切得七零八碎,凌乱散落在宅中各处,十九颗人头齐齐整整被防止在祠堂内的香案上,案前地上画着一圆巨大的龟状图案。

    花三说罢,又道:“本来这宅子无主之后,又因是大凶之地,无人敢近,荒废了许多年了,但前些年却又突然出了传言,说是有人见着苏其二在此宅进出,每到夜晚便挑一盏灯笼在宅子里头走来走去,翻地砖找东西。五庄的探子报回来的信里头,说是传言最盛的时候,都说苏其二在找的是前朝的玉玺,那玉玺里头镇着从九天之上落到凡间的上古神,苏其二想靠着那玉玺翻身重夺苏地。”花三说到此,嗤笑了一声,道:“苏其二死了多年了,生前从未到过这自鸣城。更何况这谋馆不过是一个区区六品奴才的宅子,一个低品的狗奴才,又怎可能有前朝的玉玺恰好我那时候得了徐厚,便让他去查探。”

    徐厚投五庄,也不过是这近几年的事情,到了花三的门下,花三交办的第一件事便是这谋馆的事。

    江离洲惊奇“噢”了一声,问道:“然后呢”

    花三想了一阵,低头继续去抠那短剑上的玉石,似乎是有些气恼,嘟囔答道:“什么苏其二那分明是一个在荣嗣战乱里头疯了的女子,头脑不清楚了,整日自言自语,来的时候又都是夜里,旁人以为是鬼魂,不敢近,只敢在旁偷偷听见她言语之间又颇具威仪,还自称殿下,不知从何而起的,就笃定了她是苏其二。她翻找地砖,也不是为了什么玉玺,宅子荒废之后,地砖缝隙里头长出一种草,能麻痹人,叫人不觉痛,食之成瘾,那女疯子也不知怎么的发现了这个,便常常来,她又没有鞋,说是白日里地砖烫脚,只好晚上来。”

    花三说罢,和江离洲一道不知为何默然了一阵。

    江离洲问道,“之后呢徐厚可救助她了”

    花三微微一愣。

    大公子可救助她了

    大公子未提。

    那个疯女子,也算不得是个故人,她之前也不过是隐隐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与她一般大的女孩子,出逃时候听说将她也带上了,但不知道她是何时在路上掉队,又如何沦落到这自鸣城里,又如何染了吃毒草的恶癖。

    这几年,她是如何过的,是掉队时候便疯了,还是自寻活路的颠沛流离之中疯的,花三也不清楚。

    大公子回禀这事的时候,问她记不记得某一个名字,她那时候仍旧混混沌沌的,也不愿意记得,便说不记得。

    大公子那时候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只说道:“事已办妥了,姑娘不必忧虑了。”

    她那时候以牙咬着布带的一端,一手包扎手臂上的剑伤,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大公子见她自己包扎,着实不便,双手接过两端布带,解开了重新上药,仔细又规范地包扎稳妥。

    她皱眉低头看着那包妥的手臂,也不看大公子,似乎是对方才他提到的名字有印象一般,问道:“你方才说,那疯女子是叫什么名字”

    大公子有过瞬间犹疑,才回复道:“姓典。”

    之后就没了。

    花三那时隐约便知道,那个疯女子没了。

    若是大公子未提,那大概被大公子处理掉了。

    花三怔怔想了一阵,想当日大公子说起这个姓典的疯女子的时候,脸上可有没有什么情愫,但只想起自己当时低着头包扎伤口,未曾看过大公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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