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长生约 >第二百一十八章 谋馆寻皇吾(中)
    花三想着大公子该是将那姓典的疯女人处理了,便不答江离洲“可曾救助她”那一问。

    江离洲问完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旧日的事情,眼内一时迷迷蒙蒙的,也不说什么话。

    二人并肩沉默走了一段,突见老鸦惊惶从迷雾之中腾起,又倏地再度飞刺进去,吓了一跳,双双立在那处等着,都想着怕是前方迷雾里头有什么古怪,叫老鸦惊着了。

    但等了片刻,只听老鸦在迷雾里头欢快嘶哑叫了几声,又倏地从迷雾里头冲了出来,双爪狠狠揪着一只肥美的兔子,那兔子还在他爪下挣扎扑腾,力道着实大得很,叫老鸦跟着也飞得不稳。

    老鸦揪着那兔子,跌跌撞撞奋力往他二人这处飞,即将到了跟前的时候将兔子往他二人眼前一扔,眼看着兔子得失了钳制要逃离,又矫捷一坠,二人也来不及看清老鸦是如何动作,只看着它头一低,往那兔子头顶用力一啄,点点鲜血溅出,那兔子猛烈挣扎几下,便不动了。

    老鸦邀功一般,抬头与花三欢快嘶叫几声。

    原来是猎着了一只兔子。

    花三与江离洲提着的一口气便立即放了下来,双双笑出声。

    花三提着那血淋漓的兔子的耳朵,吹个响哨,转身将兔子往身后一扔,霎时就有百来只鸦冲刺而来,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慑人模样,将那掉在地上的兔子分而食之。

    那竟原本就是一直跟在他二人身后的,百鸦齐飞,肃穆且无声,分落在他二人身后各处各方,是将他二人的背后防了个严严实实。

    江离洲心内一震,叹了两声,与花三道:“你倒是不必担心你背后了。”

    花三挑眉看着那群鸦,道:“畜生的事情,也没什么说得准的”

    言至此,是又想到了遭老鸦啄眼的青浦,心口便突然被一股子闷气填充得满满当当的,便不说了,问江离洲道:“何时摆酒喜宴之前总得去一趟砦北提亲不是砦北的路我熟,要不要我与你一同前去”

    江离洲摇头苦笑两声,也不答她这一问,只另外说起了之前答应她去一趟苏北查探念水山庄的事情,道是等刘葵歌到了,他将她交给刘葵歌,就启程了。

    花三皱眉看江离洲半晌,也不知道他与徐怀恩这两日是不是有了什么龃龉,道:“苏北的事,急也急不得,你此前也说了等吃了喜酒再去的,怎么如今是出了什么变卦么”

    江离洲带着她往前走,看她也不看看眼前的路,只顾着侧头察看他的神色,笑一笑宽慰花三道:“也没有什么的,不过是今年没有好日子了罢了。”

    花三不太相信,但看江离洲追问之下也不愿意答话的样子,总不能将断风一把抽出逼他道出实情。

    二人走入老鸦方才刺探抓兔的迷雾中,不过半里地,便眼见着那普普通通的宅子就在前头了。那宅子着实普通且俗气得很,不过是江南常有的黑瓦白墙大宅,占地颇大,想宅子的主人当初虽只是在朝堂任六品文职,但在自鸣城大概也是有权势得很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不住城内,偏将宅子建在了偏僻的城北外头,这处四周都是荒地,虽前后左右都是平川,一览无遗,但毕竟人烟稀少,住久了难道不觉得瘆得慌么

    花三眼见着大宅的两扇门页,一扇开着,一扇合着,总有些丝丝袅袅的雾气从里头缓慢喷薄而出的样子,突然从心里打个寒颤,靠了靠江离洲,小声道:“江离洲,我看此处阴气甚重,不像是有活人在此居住的样子,虽然说青天大白日的,不至于有鬼怪出没,但倘若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来着”

    江离洲忍着笑,贴心答道:“亓无遗。”

    花三初初听得,只觉心弦一动,心内只道这是个在哪儿听过的名字,抬头懵然去看江离洲,撞进他眼内笑意之中,又是呆一呆,木讷将心里话脱口而出,道:“江离洲,你笑这么好看做什么”

    江离洲先是一愣,面上更是愉悦,眼底笑意更是扩大,敲一敲花三脑袋,接了她方才的话问道:“你是想说亓无遗怎么了”

    花三回神,觉得自己方才那话有些逾矩了,有些些尴尬,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才继而看着那一张一合的门小声道:“你看那里头,阴气煞重,倘若亓无遗说的那个神算子,其实是个跟李俭一般的妖怪,那我们这么贸贸然进去,不就叫妖怪来一个瓮中捉鳖,你我二人今日不就成了妖怪的嘴里食了么”

    江离洲又是敲一敲她脑袋,一指她身后背着的断风,道:“有这把能撼鬼神得天下的神刀在,我又什么惧怕的再者,你不是说过你有一套能杀鬼的刀法么”

    说罢越过她,先往前走去。花三在身后唤他几声,也叫不停他的步子,便也只好悻悻跟着上前去。

    眼见江离洲还有两三步要进那门,手都已经抬起,要装腔作势地去敲那半扇关着的门,花三三步并作两步赶紧先抢在他前头,抢先到了门边,探了半个身子往内里看。

    门里就是宅子的前院,此时天光大亮,院中迷雾缭绕,花三隐约见得院中有一花池,种的是莲,多年无人打理,池中淤泥都要漫到门斗,此时也不是莲开的季节,见不得濯清涟而不妖的好景象,只有几支开盛的花朵架,凄凄惨惨立在满池枯萎的莲叶里头,大概是在前几日百花冬放时候盛开过的,此刻也凋零得差不多了。

    还记得花池往厅堂,有一串淤泥印字,左右交错,倒像是人走出来的,但看独个印子却不像是人的脚印。

    花三想进去,去仔细看那脚印,耳畔敲击声突然一炸,将花三惊了一跳,一手往后够断风的刀柄,另一手抚了心口去看,却见是江离洲屈指敲了门,倒像是有意惊吓她一般,得逞狡黠地笑一笑,悄声比了一个“胆小鬼”的嘴型。

    花三横目过去,尚不及叱呵他,厅堂那处远远先传来一个嗔怪的声音,埋怨道:

    “我等了你一夜了,你怎的现在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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