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吾汉道昌 >第六十七章 风雨又至
    为此,店铺里需要用到大量的花椒,尤其是青花椒。

    獠人青年第二日果然来了,杨汉疏忽了此事,黄六郎又忙的脚不沾地,也不知他怎么进的城,每天都按时为饭铺送来新采摘的花椒。

    新任命的饭铺掌柜也按照杨汉的吩咐,将他们需要的东西记下来,第二日让他们带回去。有时是布匹,有时是针头线脑,有时是食盐。还给他们提供饭食,干粮让他们带在路上吃。

    或许是饭铺获得了獠人的信任,杨汉听乞儿说那日的獠人青年后来又带了几个同伴,不光带来的花椒多了,还有一些他们打到的猎物或者皮毛,还有采摘的药材等。杨汉听后颔首不语,只让乞儿告诉下面的人,不得有欺骗之举。

    既然信任来的艰难,那就小心经营,他就不信善心会得来恶报。

    不是所有人都对快餐铺善待矿工,收养孤儿的善行持褒正评价。乌云一直都存在,只是没有降下雨而已,如今契机到了,风至,雨也至。

    快餐铺被华阳城里的坊市民众冠以仁善饭铺,赞誉颇多,这当然让很多人不服。

    很多天之骄子般的县学学子都不相信一家饭铺会是个充斥仁善的地方,不相信一个个泥腿子能人人知礼。所以就结伴去看,看了之后很震撼,也很困惑。曾向先生询问,先生何尝不震撼呢,但没有多说,只感叹的说了一句:“一人向善,可导数百人向善,正所谓久居鲍鱼之肆,必染其臭,久居芝兰之所,必沾芬芳;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尔等以后要多多亲近有礼君子,远离小人。”

    离开先生后,有学子说先生虽然迂腐,喜欢吊书袋,但说的有道理。

    亦有学子不解道:“难道,那个粗野之人出没的饭堂,竟是芝兰之所不成,还是说那饭铺的东家是君子”

    同窗几人摇头,疑惑不解。

    这时一位衣着华贵的俊俏学子,加入进来,不屑道:“那饭铺东家必定是奸诈之辈,以小恩小惠收买人心。诸君,我辈读书人,当遵从圣人教诲,惩恶扬善,揭露其丑陋面目。”

    有人摇摇头,不赞成道:“李兄,你此言过矣,那东家毕竟是在做好事,我等岂能如此揣测人家,况且背后议论人是非,非君子所为。”

    “哼,我岂是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小人,诸君别忘了,田氏是如何代的齐。”李姓学子名为李伯省xing,义正言辞的反驳道。

    “大斗出小斗入,先施人恩惠,收买人心,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此说来,那饭铺主人行事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处啊”有人喃喃自语,不由面色一变,犹豫不决起来。

    “哼,我虽不知那饭铺主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但必定有不可告人的勾当。”衣着华贵的李伯省信誓旦旦的道。

    “也是啊,世上哪有如此之人,须知无奸不商。商贾,五蠹其一,国之蛀虫也。”又一位加入进来的人鄙夷道。说此话的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浑然忘了自家有好几家绸缎铺。

    “对,说不定以次充好,用的都是些败坏菜蔬,不然他岂不是日日亏本”有人皱眉沉思,突然猛然一拍手,好像洞察了某种真相。

    “对,吾就说,世上哪里有如此好心商贾,只有我等读书人才有此仁心,以教化世人,传播圣人之道为使命。”一位学子衣着寒酸,却自傲道。

    李伯省闻言颇为的感动,对他施了一礼,大声道:“张兄此言大善,我等圣人门徒,不可被那伪善奸商蒙蔽双眼。”

    “李兄说的对,我辈读书人,当铭记圣人教诲,惩恶扬善,勿要让那无良商贾欺骗世人,大行其道。我等当去,用浩然之气揭开那伪善之人的真面目。”

    “诸君,那贼人狡诈无比,蒙骗了众多无知之人,我等要多引奥援,寻求同道中人,必不让那奸人走脱。”李伯省高声呼唤。

    一时间众学子群情汹涌,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没人发现李伯省已悄然隐入末后。庞大的人群中,又有多少人被蛊惑而不自知呢

    李伯省随着众多同窗浩浩荡荡的出了县学大门,朝南城而去,望着前面这些被自己挑拨的同窗,想着心事。

    自家也开了好几家酒楼,父亲遍寻炒菜之技而不得,而小小的饭铺竟然有东京秘而不宣的炒菜秘技,他如何不嫉妒。所以挑拨众人去砸了那个饭铺,最好能进入其厨房内,得窥炒菜秘技,即使看不到,也要将饭铺砸了,让它开不下去,自家届时再出面招揽其厨子。如此一来,城内酒楼行还有谁能比得上自家。

    不过,他只说了两句,甚至没怎么挑拨,这群同窗就义愤填膺,群情汹涌起来。他鄙夷的撇了下嘴角,一群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

    不过也有人没去,那位衣着寒酸的张姓学子张兴祖,当时表现的义愤填膺,却趁人不备偷偷溜了。他母亲辛辛苦苦织布送他入学,他怎能牵扯到这件事中,他猜测到县学学子闹事必然不会小,转身朝教谕房中跑去。还要早些禀报教谕,如果教谕能制止此事,他也算有一分功劳,如果能入其门下,蒙其悉心教导,自己的科举之途必然更加光明。

    他甚至想好了将来东华门唱名,为母亲赢得诰命之身。

    这群读书人浩浩荡荡的杀向饭铺,一路上路人纷纷避让,无不惊诧这是怎么了,怎如此多学子一同出动,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成有好事者悄然跟随。

    学子们拐过路口,一来到这条街,就猛然一怔,汹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好像突然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乌压压的一大片人,恐有千余人之多。再说那些矿工都一个个体格精壮强悍,不像他们这些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不由胆怯,犹豫着不前。

    后面的李伯省急了,大喊了一声“诸君,我等以正克邪有何好怕。仗义死节,名声闻达于朝廷诸公就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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