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彬一把捉住了她的下巴，“爱不爱有那么重要？”
“是，很重要。”秦汕掐了一把掌心，很认真地说：“我们分手吧。”
其实她很舍不得，可是现在这个情况，除了分手还能做什么呢？
她继续留在他身边，然后等他结婚了做他的小三儿？
她做不到，就算再喜欢他，她都做不到这一步。
再爱，她也有自己的底线。
这个时候抽身会痛苦，但如果继续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一旦他们的关系暴露，她不仅会毁了自己，还会连累父母。
薛彬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从秦汕口中听到了“分手”二字。
他谈恋爱次数不少，提分手的基本上都是他。
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跟他提分手。
人骨子里都有那么点儿劣根性，况且他还觉得自己掌控了秦汕——
这种情况下，薛彬是不可能挽回她的。
“你确定？”他问她。
秦汕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那就分手。”薛彬松开了她，“滚吧，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他的声音一瞬间又变得很冷漠。
秦汕觉得他陌生极了，她颤抖着手打开了房间的门，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
今天晚上，终归还是没有上成班。
好在主管对她还不错，见她状态不对，就先吩咐她回去休息了，摔碎酒的事儿也没有跟她计较。
秦汕反复跟主管道谢，然后换好衣服走出了皇邸。
她原本该坐公交车回去的，但是她没坐，一路走着回到了出租屋。
一路上，秦汕都在想着这六年里她和薛彬之间发生的种种事情。
他的温柔，耐心，开解，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以为他们冲破一切枷锁走到最后的，现在想想，之前那些想法真是幼稚得可笑。
难怪薛彬会说她是傻白甜，她现在也觉得自己是傻白甜。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现实，身份差距，不管她怎么努力都追不上。
而薛彬本身也不是一个感情至上的人。
想起来薛彬谈论婚姻时说的那段话，秦汕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或许……他们本质上就不是一类人。
长痛不如短痛，这个时候看清楚这一切，好像也还来得及。
如今，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
秦汕浑浑噩噩走了一路，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她洗了个澡，站在镜子前擦头发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痕迹。
那是被薛彬掐出来的。
他那个时候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大概是非常生气吧。
………
薛彬是秦汕的初恋。
六年的时间，她几乎把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到了他的身上。
分手之后，秦汕的日子并不好过。
前几天晚上，她几乎都没有睡觉，一躺到床上就会想起来以前的事情，然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白天看文献也看不到心里去，吃东西吃不下，喝水也喝不下。
短短一周的时间，她瘦了八斤，一天一斤多的速度在掉。
尽管如此，秦汕还是每天晚上都会去皇邸打工。
秦汕没什么朋友，生病之后，也只能一个人去医院。
她虽然很难过，但是并没有想过寻死觅活。
她想，可能每个失恋的人都会经历这样的阶段吧，等熬过去了就好了。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秦汕发烧了，咳嗽不断，低血糖反应也很大。
她一个人打车去医院挂了号，然后坐在候诊厅等着叫号。
秦汕头晕得不行，候诊区人又很多，她觉得大脑嗡嗡地响，很难受。
浑身无力，她很想找个人靠着。
可是，她身边却空无一人。
………
“……秦汕？”
秦汕正难受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
这个声音隐约有些耳熟，秦汕抬起头来看了过去，对面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穿着运动服，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手臂的肌肉线条格外清晰。
秦汕迷迷糊糊地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有些不敢相信地吐出了两个字：“……萧霆？”
其实他的样子真的变了很多，声音也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他们两个人的交集不算多，秦汕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认出他的。
“是我，你怎么了？”
萧霆坐在了秦汕身边，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很烫。
“你发烧了？”
“嗯……”秦汕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已经挂过号了。”
“你的问题不止是发烧吧？”
萧霆看了一下秦汕的状态，面色惨白，嘴唇干涩，黑眼圈都快成熊猫了，眼底也都是红血丝。
而且她真的好瘦，不健康的那种瘦。
仿佛来一阵风就要把她给吹走了。
萧霆记得高中那会儿秦汕就挺羸弱的，但是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病恹恹的。
她这个样子，像是受了什么打击。
“最近比较忙，没睡好，抵抗力下降了。”秦汕没有跟萧霆说自己跟薛彬分手的事儿，因为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萧霆问她：“你现在做什么工作，这么累？”
秦汕：“还没有工作，我保研了，开学研一。”
“那还这么累？”萧霆挑眉，“是不是你导师压榨你？”
“没有，是我最近在看一些国外的文献而已，比较累，没休息好。”秦汕摇了摇头，问他：“你呢，来医院做什么？”
“我朋友生病了，陪他过来的。”萧霆说，“他已经进去了。”“嗯……那你去忙吧。”秦汕说。萧霆看见秦汕这样子，怎么可能放心地走？“你没喊朋友陪你来看病？”萧霆说，“得了，我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儿，陪你看完病再走吧。”
“不用……”
“行了，你现在虚弱，需要人照顾，别跟我客气了。”萧霆笑着说，“好歹我也追过你，给个面子。”
秦汕：“……”
想到萧霆追她这个事儿，她又不自觉地想起了薛彬。
她跟薛彬……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在一起的。
有时候老天爷真的很爱捉弄人。
她那个时候觉得萧霆花心，跟他在一起肯定会受伤，
谁知道到头来，在她遍体鳞伤的时候，陪在她身边跟她看病的人竟然是萧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