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也毫不示弱地上前两步，仰头与他对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她的话听在燕王耳里仿佛是讲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燕王笑得更大声了，“这气势是认真的吗？你别忘了，你家里人的性命还在本王手里攥着呢。”
“要是他们真的还在你手里，你早就动手了。你杀了秋秋不就是想警告我吗？”夏雪眦目欲裂地瞪着他。
这附近的守卫侍从早听了燕王的吩咐，退到院外去候着了。
既然也无旁人了，夏雪跟他说话也无需再装出客气。
“谁？”燕王对这个名字很是陌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少装蒜了，是你杀得人太多，自己都不记得了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跟你算清楚我们之间的血债！”夏雪用肩膀撞开他之后，大摇大摆地出了安阳殿。
在回乾清宫的路上，夏雪仍不解气，一边走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
虽然现在回想，她直接想毒杀燕王的计划是冲动了点，可要等王法来惩治燕王，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燕王本身在朝中就颇有人脉，加上前段时间他利用监国身份安排官员调度又加强了自己的势力。
别说是给他治罪了，就算是把他从朝堂上拉下来，都要费上一番力气了。甚至于在民间都有声音夸赞燕王礼贤下士，堪称一代贤王，这种坊间传闻简直让夏雪能气得吐血。
“总算是让我找到你了！快跟我走吧，陛下正着急呢。”迎面而来的小陆子看到夏雪，也顾不得那么多，恨不得上前拉着她就往御书房去。可一想，如今他们身份不同，夏雪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宫女了，只好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陛下找我？”
“正是，今儿早上不是你说的柳府出了事，让我去把柳太医给叫走了。后来，坤宁宫那边出了岔子，陛下派人去过柳府，也没寻到人……”小陆子一边喘着气，一边解释着。
秋秋的事，暂时还没通知柳府的老人家，柳府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皱紧了眉头，“可我那时，明明让人转交一封信给陛下，他没看到吗？”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陛下这会儿……唉，你还是小心说话得好。”小陆子摇了摇头。
夏雪跟着他一路到了御书房之后，一进去便看到里面已经跪了一地的人。
姬康见她来了才不耐烦地挥手让先前那些人退下。
“陛下你找我？”夏雪小心翼翼地行了礼。
“柳亦辰去哪儿了？”姬康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提起这件事，夏雪心里一揪，这件事要解释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柳亦辰之所以不在宫里，是因为他的妻子遇害。
可他的妻子，原是夏雪身边的一个宫女，这是明面上的身份，姬康也是知道的。她还有另一层身份，云台的管事，这就是姬康不知道的了。
秋秋之死，就是因为她是从血月中叛离出去加入云台。
云台之所以会与血月相抗衡，最重要的是夏雪以云台圣女的身份，一直向他们传达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白身亦可挑战上位者的信念。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是她没办法跟姬康说的。
夏雪的沉默有些激怒了姬康似的，他提高了声音，“朕已经让人去过柳府，柳家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出了宫。你让人假借朕的名义，从坤宁宫把人叫走了，总该给朕一个理由吧。”
“他家里有白事。”夏雪叹了口气，轻声答道，“秋秋你还记得吧，她嫁给柳亦辰的时候，你还赏赐过不少贺礼。”
说这些事时，夏雪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姬康察觉到她的情绪，便走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一场意外，人已经没了。因为怕家里老人家承受不住，所以才没有通知他们，只通知了柳亦辰……”
姬康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搂进怀里，没有继续问下去，夏雪也趁着这个时候靠在他肩上放肆地发泄着，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
等到夏雪哭够了之后，姬康用帕子替她擦着泪痕，才问道，“听说你一回宫来就去了安阳殿，难道这件事跟燕王也有关系？”
这事眼看着瞒不下去了，夏雪只好回答了一部分，“秋秋原先是燕王手下的人，但她后来已经弃暗投明了。燕王估计是为了给我一个警告，所以才派人杀了她。”
“所以你去安阳殿，是为了替秋秋讨回公道？没伤到吧？”这时姬康才拉开距离，上下打量着夏雪。
夏雪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也没能得手。”
“以后遇到这种事，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朕。千万不要自己冲动地做些傻事！”
夏雪又点了点头，心道，能告诉你的我会尽量告诉你。
“不过这件事你不觉得蹊跷吗？秋秋嫁给柳亦辰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若是因为她背叛了燕王，燕王才对她下手，为何要等到这个时候？”
“燕王行事本来就不按常理，也许他就是要等到让我们以为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才借此来打击我们。他一贯最会玩弄人心。”夏雪忿忿道。那个人可是连自己的小宠都不会放过的变态。
“需不需要让大理寺的人去查一查？毕竟是柳亦辰的家眷，也算是官眷了。”姬康提议道。
夏雪缓缓摇头，秋秋的身份特殊，而且案发地点还藏着许多秘密，她也不想因此暴露，嫌疑人已经十分明确，就算此案交给大理寺也不可能将他捉拿归案，到时候就算查出来一些什么，也不过是燕王留下的烟雾迷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