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捧起夏雪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泪痕，像要阻止她再哭泣，安抚她已经遍体鳞伤的心。
可是这个动作，让夏雪顿时变了脸色，将他一把推开。
“不可以！”
她的力气虽然不大，却让垚连连后退两步，一时愣在了原地。
“不要这样。你是你，不必代替别人活着。这对你不公平……而且我……”夏雪欲言又止。
她没办法再次对一个人动心，更何况她一直把垚当做是亲人一般。
若不说清楚，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欺骗。
没想到垚不等她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了，不想再听她后面的话。
夏雪急急伸手拉住他，却被他一下子就挣脱了。
她手上的伤还没好，因为他猛地一挣而牵动了伤处，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皱起眉头来。
垚这才又转了回来，捧起她的手掌，“弄疼了？”
“没事。你听我说完。”
“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他眼神有些受伤，表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垂眼眸望着地面。
夏雪无奈轻笑着，“不，我喜欢你，只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
“那有何区别？在你心里，我总是比不上他。”
夏雪叹了口气，“你离开王府之后，没有遇到过几个说得上话的女子，所以才会觉得我有些特别，一时意乱情迷而已。若是有机会你走到其他地方，遇到更多的人，就知道这世上还有其他人……”
“你是在赶我走？”他拧起眉头来，有些失望地盯着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完。这段时日，你需要恢复身体，我也需要有人人替我亲自去一趟蕲州一带打探消息。这对我很重要，你也可以趁机去散散心。”
夏雪故意要派他去出公差，怕他不答应，故意补充道，“若是你不愿意，我就去拜托其他人。”
“我去。”只要是她开口的事情，他是不会拒绝的。
“好，这一路你也可以试着认识些新的朋友，我会让魏姑替你准备足够的盘缠，多带些银票，不必担心京里的事情。”夏雪是真的希望，他可以放下执念，然后遇到一个可以真心待他的女子。
然后夏雪把侯大人查到的消息递给垚，并简单告诉他，自己家人的情况，希望他能到当地去仔细打探看看。
“最后一次的消息已经是两个月前，若到时候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也没关系，我会另想法子的。你自己一切小心，行事尽量不要与人起冲突，保护好自己。”夏雪细细嘱咐着。
虽然垚的年纪其实比她大，可她对待垚的态度，总是像对待自己弟弟那般。
等安排了这些事之后，夏雪到了秋秋的灵位跟前，上香忏悔。她已经知道了秋秋真正的死因，虽然一切都是因燕王而起，她现在无法为秋秋报仇，也不能对被利用的垚下手，甚至连秋秋的弟弟都没保住。
“我答应你，在我做完该做的一切之后，一定会手刃燕王，为你还有我们的亲人报仇！在此之前，我愿吃长斋来为你们祈冥福，结善果。”
夏雪抹净眼角的湿润，起身开门去回应时却看到白鸮带着韩溪桥一起来了。
“你怎么把他带到这里来了？不是说让他在天心坊等我吗？”夏雪压低了声音。
白鸮很是无奈，“他一听到你的消息，就非要跟着来，我也没办法。”
韩溪桥一把将白鸮拨到了边上，几步走到夏雪面前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倒是你，你把云霏儿弄到哪儿去了？”夏雪没好气地问道。
韩溪桥微微一怔，才解释道，“前两天有个自称是云霏儿师父的女人，把她带走了。云霏儿也对她很是恭敬，甘愿跟着她走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听她这么说，夏雪才放心了些。
云霏儿的师父海丽叶也来大历了，那这样，至少云霏儿肯定不会遇到危险。燕王说的话又八成是假的了。
“倒是你，这几日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韩溪桥贴近两步，继续说着。
夏雪抬眼望向他，缓和了神情，“我已经没事了。劳你费心，之前在宫里的时候也多亏你跟霏儿帮忙……”
“你我之间何必还说这些。你这次回京城来，不是又打算回宫吧？”
夏雪缓缓摇头，“你之前不是说要出使越国吗？这件事如今进展怎样？”
“本来尚算顺利，但燕王出来搅和了一局，不少大臣举荐由他担任使臣带领使团出使越国，陛下已经准了。到时候我会作为随行一同出发。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初。”
“那没几天时间了，燕王那边似乎打算要对你不利，这趟出使越国，你一定要去吗？”夏雪也不知道从燕王那儿得到的消息该怎么跟韩溪桥解释。
“我跟他的恩怨早就不是这一两日了，这次陛下派我随行，也是想与燕王有个制衡，当然要去。”
“那你千万要小心些，千万要提防着燕王跟他的手下！最好能说服云霏儿跟你一起。你知道她跟她师父现在在哪儿吗？”夏雪最担心的就是一旦燕王要是在路上对韩溪桥动个什么手脚，以他自己根本毫无防不胜防。
若是云霏儿能陪韩溪桥一起上路，至少投毒下蛊这种戏码，韩溪桥就不必担心了。
“本侯是去做正事的，怎么能带着她一个小丫头！”韩溪桥很是不屑。
夏雪一挑眉梢，“那当初是谁被小丫头，用蛊控制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韩溪桥被说得哑口无言。
“燕王身边有用蛊高手，若有精通此术的人在你身边多个照应，就不必怕他出阴招了。”
“云霏儿个性跳脱又贪玩，带着她去，不如你跟我去。”韩溪桥望向夏雪，眼底闪烁着光泽。
本来以为他跟云霏儿相处一段时日，能有所改观，但此刻他望着自己的眼神，让夏雪有些不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