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侯爷难哄 >第三百七十七章 “说来听听。”
    三合楼灯火通明,远远望去,今晚的热闹氛围在整条街上都异常显眼。

    月杏儿特意换了新衣,等晏剡一出门,就眼巴巴趴在二楼栏杆处眺望明平侯府的方向,晏箜数次唤她下去先用些点心未果,只好小心翼翼捧着兜热乎乎的炒栗子上来剥给她吃。

    糖炒栗子好吃不好剥,月杏儿乐得不用自己动手,伏在栏杆上只用张嘴,偶尔还要出声抱怨他剥的慢了,晏箜一概应下,不仅没有一丝怨言,神情还颇有些乐在其中的样子。

    两道熟悉身影出现在街头,月杏儿眼前一亮,奈何口中塞着栗子说不出话,一个劲猛拍身边人的胳膊。

    晏箜一个手抖险些没拿稳开栗子的小铁片,被她掰着下巴转过去脸,定睛细看,兴奋地替她喊出了声,“唉!小姐来了!”

    只这么一声,后院众人像是炸开了锅,比来了十笔大单子还要热闹,咋咋呼呼地起锅炒菜。

    两人走近,月杏儿挽着裙子噔噔噔从楼上跑下来,柳正仍云淡风轻地站在柜台后,只是合了手边的账簿,目光追着她的背影停在门外。

    晏剡拎着两大包炙羊肉,笑呵呵地看月杏儿朝自己飞扑过来,瞅着后面的晏箜无辜举起双臂,笑道,“哎,怎么一下午没见就这么想……”

    少女娇俏的身影径直越过他扑到云奕身上,泪眼汪汪,“小姐!我可想你啦!”

    “……我,”晏剡愣了一瞬,继而若无其事就势抬手掠过额前碎发,无比镇静地朝小四抬抬下巴,“哎,四儿,我的酒呢?温一温给我拿过来,谢了!”

    小四憋着笑应声,依依不舍地多看了无奈给月杏儿擦泪的云奕几眼,去后面给他温酒。

    晏剡默默念叨着一天天净顾着丢人,经过柳正身边时竟听见他情绪外露地笑了几声,虽半是嘲讽,也足够勾的他厚着脸皮凑过去说笑。

    折扇抵在他胸口往后推,柳正自柜台后出来,端了早早备好的热茶过去递给云奕,“房间收拾好了,外面虽没有下雨,但总归是入了秋,待会吃点东西,让人多送些热水上去,好好驱驱寒气。”

    月杏儿环了她的腰身,乖乖仰着头让云奕给自己擦眼泪,蓦地想起来不该如此明显地站在门口,连忙拉她往里走了走。

    云奕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帕子,包袱挂在臂弯,哭笑不得地往外瞥了一眼。

    “没什么事,”她把帕子连带着人轻轻推到主动上前来的晏箜怀里,好笑道,“我先把东西放楼上去,马上就下来。”

    月杏儿可怜兮兮地盯着她看,非要小尾巴似的寸步不离跟着,云奕想到她包袱里装的物什,后颈莫名染上浅浅绯色,忙借口好饿让她看看后面厨房有没有消夜吃支开人,作贼心虚地抱紧怀里东西几步窜上楼。

    柳正若有察觉,微微笑着看她动作。

    “啧,啧啧啧。”

    也不知道揣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晏剡牙酸似的啧了好几声,遭了柳正眼刀一扫,下意识捂住嘴露出个讨好的笑。

    夜间没什么客人,既然不用等人,柳正飞快算清最后一笔账便招呼小三他们挂上打烊的牌子。

    后院支起来暖炉涮锅子吃,骨汤滚沸,新鲜兔肉羊肉切成薄薄的肉片码在大瓷盘里,颜色煞是好看。

    待云奕下楼来坐到桌边,月杏儿已替她调好爱吃的佐料摆好,眼前碟子里堆满了热气腾腾的肉菜。

    云奕记挂着顾长云嘱咐的夜间少食,无奈之下与月杏儿商量分给其他人些。

    柳正看在眼里,略一思索,起身去到厨房里与厨娘说了几句什么,不多时,小三便捧上来一碟挂霜山楂果。

    一顿消夜热热闹闹地吃完,月杏儿兴冲冲要去洗漱,想着今晚可要抱着枕头去和云奕同睡,但眼看着这人擦擦手取了披风又要出门的样子,登时闷闷不乐起来,嘴撅得像是能挂油瓶。

    就连默不作声的柳正都蹙起了眉。

    晏剡看了看天色,把盘子里最后一片炙羊肉捏起来吃了,擦擦嘴坐直身子。

    云奕好不容易把月杏儿哄好,信誓旦旦保证自己很快回来才勉强让这几个人打消跟着同去的念头。

    星子稀稀拉拉地坠在漆黑夜幕下,街上实在没什么人,更何况是小巷,云奕懒懒环视一圈寂静无人的深巷,拢了拢衣襟,慢条斯理步入阴沉夜色。

    南衙巡视的愈发勤,连犄角旮旯都不肯随意放过,云奕避在墙后,于心中默叹一句可真是勤勤恳恳,太对得起每月的饷银。

    她垂眸,余光瞥身侧地面上打过来的影子,其中一人肩宽腰细,身姿格外挺拔。

    凌肖眼底压着血丝,在少人处,神情隐约透出几分疲倦。

    目光描画几笔,至今,云奕仍心存些古怪的不切实际的感觉,遥远记忆中还未长开的少年身形渐渐与眼前男人成熟的轮廓重合,熟悉中透着陌生,让人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凌肖走近,背对着墙面静立。

    他心跳较平常是有些快,不大习惯地狠狠悸动着,预感占了上风,驱使他匆匆抬起头左右环顾,眸光渐黯,疑心自己又发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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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没有月光,一墙之隔,两人的影子皆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云奕屏着呼吸,听墙后没了动静,耐心等了一柱香的时间,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迅速离去。

    几乎是在灰色披风一角消失在拐角后的同时,鬼使神差等在墙后的凌肖猛然有了反应,眸光锐利,即刻飞身如同鬼魅地攀上墙头。

    墙后空无一人。

    他不死心,目光一寸寸刮过视野内可藏身之处,可惜一无所获。

    汪习发觉他没有跟上,急匆匆跑回来看发生了何事,被墙头上脸色阴沉的人吓了一跳,挪过去小心开口问道,“头儿?怎么了这是?”

    “无事,”凌肖苍白无力地扣紧了刀鞘,自嘲一般勾了勾唇,然而后背忽地僵硬,汪习还未再开口,便措不及防地看着他跃到了墙的那侧。

    “?”咋回事这是?难不成还有藏匿的贼寇?

    汪习心里直犯嘀咕,连忙绕过去看到底是怎么了。

    凌肖定定望着地面,心跳一声大过一声。

    有人曾在这里站过,就在不久前,离开时不小心踩走了丁点从墙上掉下来堆在墙根处的灰土。

    深藏心底的名字呼之欲出,他直觉是那人。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其余微不可察的迹象逐渐开始明了,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毫无声息的身手,空气中消散的仅剩丝缕的冷香,无一不在昭告着那人不久前就站在这里,与他咫尺为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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