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侯爷难哄 >第三百九十章 这一定不是他的手。
    日光暖洋洋的,云奕从楼上推开窗子,往后院看月杏儿正和如苏力一人捧一碗桂花酒酿坐在小板凳上看晏箜练功。

    晏子初换了身衣服进来,头发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水汽,还没擦干就往她竹摇椅上躺。

    云奕身后跟长了眼睛似的,长腿一勾一挑,就把摇椅往旁边挪了两步。

    晏子初顺势坐到旁边凳子上,好气又好笑,伸手在她膝盖上拍了两下,“撒腿,累好几天了,让我坐会儿。”

    云奕懒洋洋地轻哼一声,大发慈悲收回腿,将耳边碎发撩到脑后,趴在窗户上继续往外看。

    “说罢,谁家干的?”

    晏子初刚躺舒服,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嗯?”

    “山谷里的那个村子,”云奕看见远处湛蓝天幕下渐渐靠近的一点黑影,挑眉,“散户没胆子做这事,一定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撑腰。”

    晏子初笑了下,“万一那些村民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呢?”

    “不知者无罪可放不到这里用,”云奕冷笑,点了点窗棂,语气带了点狠意,“饮人血食人肉的东西,若无人指使,他们敢留着?没一把火烧了就算好的了。”

    晏子初知她还是介意顾长云之前偶然的遭遇,眯起眼把腰后的抱枕揪出来抱在怀里,听她接着说,“除却先侯爷留下来的人手,长云的暗线都是他那么多年一点一点费尽心血拓出的,若陆沉他们尚查得中断,一定是碰到了硬石头。”

    云奕微顿,回眸看他,“江湖八大家族中的谁?”

    晏子初一哽,半晌,无奈道,“师父果然说得对……你还真是敏觉。”

    眼看她像是没了耐心,晏子初靴尖抵着地面晃悠起来,闭上眼思索,“仇家可挑大梁的后辈寥寥无几,铁了心要走歪路,本家我不知道有没有,但分支一定是涉足了的,不过打断骨头连着筋,分支的动作本家多多少少能察觉些,说是有心包庇也不为过。”

    他这话像是投入湖中的小石子,一圈圈漾开波纹,使得云奕想起些之前的事。

    “先前在庄子里的那次,仇家着急喊仇侠回去,就是为这事收拾烂摊子的?”

    晏子初嗤笑一声,摇头,“非也,仇家人我无庸赘述,但仇侠这人行事绝没有那么龌龊,恐怕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云奕灵光一闪,只觉有什么事瞬间从脑海中浮光掠影一般飘了过去,可惜没能抓住。

    她作罢,扭头看晏箜已练完了剑,和月杏儿他们并肩坐在檐下,一面用一方粉色的小手帕擦汗,一面捧着碗桂花酒酿喝。

    “你要怎么管?”

    她随口一问,晏子初倒稀奇地掀起眼皮看她。

    这嫁了人,怎么还变得体贴入微学会关心人了?

    当然,这话他没敢说,只勾了勾唇,“先看仇侠他怎么管,好歹也是个少主,本家的希望寄他身上,不会做得太过难看。”

    “不过,若是他管不了,便也休要介意我越俎代庖了。”

    云奕勾起唇,“随你。”

    晏子初放松地晃了一会儿,余光瞥到她另一扇窗下的妆台。

    “要不要再给你打几副头面?”

    他想起饭桌上云奕仿佛娇花的打扮,忽而生起些莫名奇妙的好胜心,轻咳一声,“我是说,你有没有要买的东西?哥哥给你零花。”

    云奕嫌弃地白他一眼,顿了顿,走到妆台前。

    晏子初目光随着她转,神情难掩跃跃欲试,玩笑道,“怎么,总算觉得首饰不够了么?”

    “还成,”云奕摸了摸插在小瓶里的醉芙蓉花枝,从砚台下抽出一张纸条,展开来看。

    “什么好东西压在砚台下?也不怕沾上了墨。”晏子初好奇,丝毫没有晏家家主的架子歪在摇椅上问她。

    “既然是好东西,哪有给别人看的理?”云奕慢条斯理叠好收入怀中,随手从妆匣里抽出支浅青色的玉簪,利落挽起一头青丝,“你回来京都就是为了躺着的?时间不等人,你不出门我可要出门了。”

    晏子初哑然失笑,“有你这样做妹妹的么,非得看我不能歇着。”

    拉开抽屉,从扎西那带出来的帕子映入眼帘,云奕背对着他皱了下眉,像是闲话般说起了另一件事,“秋日风光如昙花一现,短的很,我看伦珠一天三顿有两顿都不能好好吃下去,等到了冬天,又该开始咳嗽了。”

    摇椅慢慢止了轻晃的动静,晏子初摸了摸鼻尖,不大自然地哦了声。

    云奕拿好东西,回身似笑非笑地望向他,“我看后面厨房小锅里煨着桂花糯米藕,前几日我去他那,看他床头摊着本我们江南一带的食说——”

    话只说到这,云奕对镜捏着小笔在眼尾脸侧涂涂抹抹,片刻后满意收手,待脸上药水晾干,走到窗前往外望了望,微风吹鼓她的衣衫。

    回眸对他玩味一笑,“好自为之啊,晏子初。”说罢一跃而下,眨眼间消失在他面前。

    晏子初愣了下,随即从摇椅上猛地弹起来冲到窗前,伸长脖子往下看,哭笑不得,“你做什么不走大门?”

    云奕已往远走去,不以为意地朝后面对他摆摆手。

    晏子初叹气,伸手替她拂了拂窗台。

    时间尚早,索性也就靠在这吹会儿风,发会儿呆。

    出神时百无聊赖盯着那两枝大老远送过来的醉芙蓉看,没一会便被晒得浑身懒洋洋地发软,无意识伸手一揪,指尖揉捏了几下丝绸般的柔软。

    等会,什么东西会是丝绸般的柔软?

    晏子初僵硬低头,率先看到一小片绯色的花汁,而两片被蹂躏的瞧不出原样的花瓣可怜巴巴地夹在他指间。

    这一定不是他的手。

    他与之僵持片刻,冷静无比地擦去花汁,确保一干二净后却又忍不住做贼心虚地看了眼那花瓣层叠的芙蓉,一面琢磨着那么多花瓣应该看不出来,一面欲盖弥彰地哼起不成调的小曲火速离开。

    月杏儿举着一串冰糖葫芦,惊讶地看他把门关得紧紧的,不由得好奇问道,“少爷?你咋把门关那么严实,小姐不还在里面么?”

    晏子初强装镇定,“她方才出门了啊,你没看到么。”

    “出门?”月杏儿睁大眼,委屈地抬高声音,“小姐又不叫我一起!”

    晏箜闻声从楼梯那探出个头,视线在两人间转了个来回。

    晏子初见她慢慢红了眼圈,顿觉头疼,连忙招呼他上来,匆匆薅了他手里的糖葫芦塞到月杏儿手里,硬着头皮安慰了几句,“哎,她忙么,等她回来我一定替你说她,晏箜,你带月杏儿出去转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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