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三国攻略 >5.〇〇五
    王吉见众人义愤更甚,又欲效仿先前。还未动手,却见林昭两步并作三步,跳上高台,双手往下一压,大声道:“诸君暂时听我一言。”

    如此喊过几遍,喧闹渐消,林昭转身向里正、三老一拱手,率先开口:“不论手令,先请教里君、繁老,可曾听说我有反对擒贼之语?”

    二人一怔,如实摇头。王吉求功心切,一意孤行,惹得两人不满。林昭未开口便罢了,既然开口他们自然不会偏帮王吉。

    林昭十分满意,又回头望向台下,问,“君等可有反对擒贼之意?”

    百姓非常上道,齐齐摆手表示没有。

    林昭彬彬有礼的问:“敢问游徼,既然我等均无异议,行悖逆之事又是从何说起?”

    王吉一哽,又冷冷道:“你等既无异议,为何喧哗吵闹?”

    “回游徼,我对擒贼无异议,却对此役安排有异见。”林昭答得不卑不亢,“今年冬日太冷,夜里更是森寒,滴水成冰,在列诸位许多未必有足够的衣袍御寒,一个时辰怕是已冻僵了手脚,又何况一夜,加之夜晚昏暗,视物不清,里内道路很多坎坷,又被积雪覆盖,极其容易失足。敢问游徼可有办法供巡夜之人照明取暖?可有医药救治跌倒损伤之人?若是没被贼匪所害反因半夜巡检出了意外,又有何人担负此责?”

    这一番话正戳中了台下诸人,引得里民连声应和。

    “又冷又黑让我们巡上半夜,怕是连命都得去半条。”

    “我前几日回家就差点摔断了腿,这大半夜的在外巡夜,难道定要我断了一腿才肯罢休?”

    “嘉善里的陈郎君雇我明日替他家中筑灶,这一晚折腾下来,我还如何践约?”

    王吉听见众人七嘴八舌一通乱说,面色越黑。

    他不知这群贼匪潜入阳翟是为了什么,总归不是为了劫掠杀人,除非那贼酋是个嫌命太长的反人类。就已知信息来看,几率委实不大。“游徼一意孤行,不思百姓现状,又拿不出都尉手令,无非求功心切,欲以旁人性命换做自己升迁的本钱。”

    不就是扣帽子嘛?谁不会一样。林昭十分不屑。

    王吉气得面红耳赤,疾声厉色道:“一派胡言,你可知这贼匪如何凶残?若不早日擒获,迟早为祸乡里。”

    “我不知啊。”林昭理直气壮,“请游徼教我,这贼匪一行几人?来自何处?年龄几何?怀有何种兵器?现在身在何处?”

    王吉哽住。

    林昭呵呵了下,说:“既然游徼一无所知,此刻又夜深寒重,当务之急乃是卫护百姓安全,其次才是搜罗贼寇,又何必一定要趁夜兴师动众,逼挟百姓,徒作无用之功?”

    王吉心中大恨,坚持道:“正是夜深寒重,外有宵禁,才好一举擒获贼匪!否则光天白日,岂不任其逃窜而出?”

    林昭一愣,若有所思的望他:“游徼言下之意,似是断定贼寇如今身在梧桐里?”

    游徼面色一变,“休得乱语,我何曾说过贼寇在此?”

    顿了顿,他又道:“贼匪凶横,唯有以攻为守,以多胜之,否则如何卫护百姓?孙子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你这竖子,可曾听过?双拳难敌四手,我率半百之数,擒获贼匪易如反掌。”

    还拽文秀起兵法!林昭反唇相讥:“那游徼是否听过孙子兵法里有一十六字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若是贼匪以此法应之,君又当如何?”

    他这次并未放慢语速,是以王吉乍听之下,有点发懵。

    林昭一气胡扯唬住了人,也不穷追猛打,不屑笑笑:“王君这兵书读得不求甚解,不读也罢。”

    台下百姓捧场大笑。

    双方僵持不下,里正适时打了个圆场,道:“游徼一意擒贼,林昭所言也不无道理,不如以二人一行,打更为号,巡回往复,四刻作一轮换。”

    这提议显然更得人心,台下一片叫好,游徼大势已去,很快由里正接手,议定班次。

    夜更深了,林昭揉了揉冻得发乌的脸颊,半晌没听到自己的分组,一时纳闷,才发现四周或陌生或熟识的里人皆笑着看他。

    “阿昭今晚好生威风。”

    “看不出你小子是个深藏不露的!”

    更熟的,走近了,放肆地揉揉他的头发,比如孙广。他哈哈大笑,猖狂的近乎小人得志,又摸了一把林昭的脑袋,“阿昭干得好!只凭你为我出的这口恶气,明日来我家领一只子鸡。”

    林昭诚恳道:“我只是正当防卫。”

    孙广不听,临走之前还不望夸他:“我就知你小子满腹坏水。”

    林昭:“???”这是夸人吗?

    游徼颜面扫地,早已灰溜溜的离开,里正与三老尚在商议收尾工作,梧桐下还未彻底平静,又被一声大大咧咧的呼喊打破。

    “阿昭,好,好极了,虽然我听不懂你说了什么,不过见到王吉那竖子不高兴,我就开心了。”

    男人声音洪亮,引得几个离场青年纷纷回头,台上里正脸一黑,狠狠瞪了李平一眼。

    他是李平叔父。

    奈何李平并未接收到眼刀,拉林昭往树后背光处走了几步,月色笼罩下,一个小小的黑影若隐若现。林昭认出来人,还有点懵,顾不上和李平打招呼,收起一贯带笑的神情,低声道:“病才好一点就到处乱跑,你不要命了?”

    他说的是普通话,李平一句没听懂。

    然而,表情证明了一切。

    林昭平日笑嘻嘻的,怎么作弄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猛得沉下脸还真有点唬人。作为帮凶,李平莫名有点心虚,干咳了一声,掩饰道:“你们聊,我去看看我叔。”

    两人谁也没说话,他赶紧开溜。

    秦思也愣了下:“我穿得厚,这点路没关系,天天窝在屋里反而对身体不好,我出来活动活动。”

    林昭有点领会到被气得牙痒痒是种什么心情了。

    秦思病了多日,身体格外瘦削,裹了两件破烂棉袍,倒是让他的体格正常了一点。他抹了下额上沁出的虚汗,声音沙沙带哑:“刚才李平送粟米来,说你今晚来替他出役,主役的又是王吉,所以我过来看看。我初到梧桐里时,与他有些龃龉,这人气量不大,我怕他迁怒到你身上。”

    林昭一怔,王吉针对自己,竟是因为秦思?惊奇之余,也顾不上生气,问:“你怎么就和他结了梁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初我想在梧桐里登籍,他一直阻拦,因此有些争执。”秦思神色淡淡。

    林昭奇道:“你们这鸡同鸭讲,还能吵得起来?”

    秦思满眼关爱智障的表情:“我会写字。”

    林昭这才想起秦思他学过汉隶,多才多艺,惹不起惹不起。

    片刻之后,只听秦思一声轻笑:“倒是你,这两个月适应得不错,话说得一套一套。”

    林昭瞬间有了不详的预感:“你什么时候来得?”

    秦思从容微笑:“马列毛。”

    林昭:“……”

    这就非常尴尬了。

    台上里正瞧见李平便觉气不打一处来,碍于外人在场,不好上去踹两脚,眼刀嗖嗖的,扎得李平下意识缩了缩头,磨蹭半晌才期期艾艾的上前行礼:“叔父,繁老……”

    “你不是不来吗?”里正没好气道,若非李平请林昭替役,今晚也不会生出这些是非,王李二姓毕竟姻亲,暗地较劲就算了,这小子公然叫好,岂不让旁人笑话?从兄子不争气,他这叔父也觉颜面无光。

    李平暗道不妙,立马拉出一个垫背:“秦思想过来看看,我是顺手助人。”

    “秦思?”里正三老异口同声,神色震惊。他们没开口,李平却知道潜台词无非也是“他还没死?”,毕竟良医难求,诊金高昂,平民百姓患病而死者,多不可数。

    “是啊。”李平脸上露出几分与有荣焉的得意,“他病了这么久,竟然好了。叔父繁老,莫非这秦思真是贵人?不然怎么说好就好?”

    “这我怎么知道?”里正一把拍在他头上,借动作掩去脸上的不自在,眼睛向繁查瞟望。三老抚须笑笑,看不出情绪:“秦小郎大病逢生,自是吉人天相。冬日天寒,我这把朽骨怕是吃不住,这便回家歇息了。”

    里正李平连忙道别,瞧见繁老颤巍巍的身影走远,里正才皱眉问李平:“秦思真好了啊?”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李平神色愤愤,抬手一指树下,“现在人还在那儿站着呢!”

    里正眉头紧锁,又问:“你与林昭关系可好?”

    李平一拍大腿,“这不废话嘛!”答得太得意忘形,又被眼刀凌迟一番,他瑟缩了下,有点心虚,呐呐道:“那就是还行?”

    里正恨铁不成钢的瞪他,这小子怎么光长年岁不长脑子呢?

    李平抖了抖,不敢说话了。

    里正深吸一口气,勉强按捺下什么,吩咐道:“你帮我叫一下林昭。”

    李平有点懵,一抬头迎上叔父不善的眼神,不得不乖乖照做。

    林昭听说里正找他,也惊讶的挑了挑眉,反是秦思神色自若的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要不等我一起?这夜路不太好走。”林昭下意识问。

    “不必了,李君送我回去便是。”秦思摆摆手,很不客气的使唤李平。

    “啊?我不……哦,对,我还是送秦思回去好了。”李平压根没想送他,可是一瞟自家叔父,又瞬间改了主意,送秦思回家也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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