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我与“表妹”二三事 >第 14 章 014
    一番不大不小的动静之后,嘉荣的这场生辰宴,总算是再没生出什么其他的差池,终于可以开始了。

    有曼妙的丝竹声响起,是太常寺的琴师。

    仔细说来,李庭兰虽一向与嘉荣交恶,但在整个良安城的贵女圈中人缘也还算得上不错。

    一来李庭兰虽性子偶尔会有些骄纵,但人也算得上是个和善好相与的。

    二来良安城的高门贵女们欢喜在春天的时候“斗百草”,也就是俗称的斗花,比得就是看谁头上的花更为稀奇珍贵。

    李庭兰在琴棋书画上不太行,种花养花上倒还可以,有人来求也大方给了。

    一来二去,这兰花也算给李庭兰挣得了一些面子。

    有时李庭兰闲来无事,还会特意逮着同样与嘉荣不对付的人赠花,好以此来气气嘉荣。

    李庭兰那一摔,摔的虽不重但也不算轻,虽大多数人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到底也有几位真的担心李庭兰的情况上前询问:“方才那一摔,看得我们都觉得身上疼,你没事罢?”

    “没事,就是整个人栽到了地上,看起来有点可怕罢了,实则身上没甚感觉。”

    李庭兰笑笑,让她们不必担心。

    嘉荣见状,瞥了一眼李庭兰,罕见地没有主动拿腔,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

    生辰宴生辰宴,既赴了别人的宴,生辰礼是肯定少不了要置备的。

    趁着快开宴的这一点时间,众人纷纷拿出了早就置备好的礼物,再随意说些譬如愿公主日日欢欣顺遂一类的话,这就算过了。

    沉香榭和清芷榭各有负责收礼的小宫女和小太监,此时手上俱已堆上了好几层礼,脚上也放着一堆。

    李庭兰送的礼物是随意从府上库房中取的一套茶具。

    听管库房的嬷嬷说,这茶具是她爹上个月在古董店细细辨了半天,花费重金购入的一整套定窑白瓷茶具。

    虽然之后发现不过是仿的地道罢了,实则是套山寨的。

    李庭兰也不在乎那茶具是真的还是仿的,她看重的无非就是那个意思罢了。

    送完礼,剩下的事就是等着开宴正式开吃了。

    后头的人还在络绎不绝地送礼。

    大抵是因为嗓子的问题,祁樾在人多的地方不愿开口。

    虽然他一向便不爱说话。

    旁的人也还没完全摸清祁樾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看着两人在一处,也不太敢随意上前同李庭兰搭话。

    没人同她唠闲话,李庭兰一个人闲得发慌,开始环顾四周仔细打量起来了这宴上的人。

    无论是陈载今口中的太子祁桓,还是她方才瞧见的摘星楼上的那抹人影,都让她万分好奇起来。

    只可惜,她把里里外外的人都给瞧了个遍,也没找着一个脸生的,周围一溜的人,全都是打过照面的。

    也是,良安城虽然说是大晋的都城,可也是个有边界的,数来数去一共也就这么点地。

    在其中算得上高门大户的拢共也就那么几家,各种宴席你来我往,混成个脸熟自然是极为正常的。

    找不见人,李庭兰收起视线,打算乖乖等吃的。

    人群中却突然又起了一阵骚动。

    原是那头摘星楼上徐徐走下来一个人。

    那人高高的颧骨,肤色略微有点苍白,手中款款摇着一把纸扇,一副普普通通世家公子的模样,身后还跟着一人,侍卫打扮,身上佩戴着一把雁翎腰刀。

    是李庭兰未见过的生面孔,但脸上的那双丹凤眸却一下子勾起了李庭兰的回忆。

    这人分明就是自己方才瞧见的摘星楼上的那位。

    那人渐渐走近,周围声音愈发嘈杂起来,李庭兰仔细听着,依稀从中辨出了太子殿下四个字。

    好家伙,这下不用找了。

    原来自己刚才瞧见的那人就是他们口中的太子祁桓。

    众人手忙脚乱行礼,李庭兰也跟着低头,同时还不忘觑了旁边的祁樾一眼。

    祁樾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双眼死死地盯着地面。

    “诸位不必多礼,今日是嘉荣的生辰,玩得尽兴便可。”

    祁桓收了手中的折扇,微笑看着众人,声音淡雅好听,一双丹凤眸眼角微翘,再找不到方才令人胆寒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之感。

    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双眸子,给人的感觉却如此大相径庭,李庭兰心里有些讶异。

    祁桓朝众人打了声招呼,视线一直在低着头的祁樾身上盘桓,见祁樾始终低着头,只轻笑了一声,尔后又挥着扇子径直往沉香榭去了。

    李庭兰看着祁桓的背影,用手摸了摸下巴,心里兀自咂摸着,这太子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与祁樾有甚关系的模样,怎的方才表哥还会担心成那个模样?

    待想起了遥望摘星楼时那一双丹凤眸里的冷意,李庭兰心里又是一个激灵,这祁桓该是一个怎么技艺高超的两面人。

    看来这太子之位果然不是常人能坐得安稳的。

    李庭兰想地深入,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响,吓了她一激灵。

    原是祁樾手中的茶杯落了地。

    立在一旁伺候的小宫女见状,忙上前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席上有些看不惯祁樾同陈载今那么亲近的,多嘴了几句,被李庭兰给呛了回去。

    李庭兰看了一眼地上格外细碎又均匀的小碎片,好奇这茶杯怎能碎成这样。

    又拿过祁樾的手细细察看了一番:“你的手没被割到吧?”

    半天没瞧见祁樾的声儿,李庭兰抬头看了祁樾一眼,这不瞧还好,一瞧就又被吓了一跳。

    祁樾的眼睛是顶周正的桃花眸,平日里眼角微红,浑然天成,自带一丝别人都没有的妩媚。

    这时却整双眼睛都猩红了起来。

    一个走眼不细看,眼睛红得就好像要滴血似的。

    这莫不是要发病的征兆?

    想起临出府时候祝余的小声叮嘱,李庭兰心里愈发担心起来,整个人往祁樾身边凑近了一点,又小声问了一遍:“你真没事吧?”

    怎么看起来那么吓人呢?

    李庭兰的声音糯糯的,祁樾听了这声儿,好似这时才又活了过来,这才抬头对上了李庭兰的视线。

    虽只是短短一瞬,那眸子里的一闪而过的杀意与恨意还是让李庭兰背后一寒。

    意识到面前的人是李庭兰,祁樾勉力让自己恢复了心神:“无碍。”

    李庭兰被那眼神恍了神,又揪着祁樾上上下下察看了好几次,确认人真的没事后才把心搁了下来。

    她可不想像上次一样,又闹个把人给气晕过去的笑话。

    等到客人们送完了礼,这席总算是可以吃了。

    小宫女们忙前忙后上菜,经着前面那几轮动静,李庭兰对着这一大桌子的菜如今也兴致缺缺了,很快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就等着回府了。

    再一瞧旁边祁樾,呵,这人比自己更甚,一筷子都没动。

    李庭兰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无聊地望天放空自己。

    好不容易宴席结束,丝竹声停,沉香榭里的缠着祁桓,清芷榭里的众人则又对着嘉荣好生阿谀奉承了一番,这才纷纷动身,准备离席了。

    日头西斜,人渐离去,李庭兰起身整了整衣裙,正准备和祁樾离开,迎面而来一个人影,整好把两个人给拦住了。

    正是嘉荣。

    嘉荣脸上带笑,似乎前头那些不体面的都没发生过似的,看着李庭兰:“不知兰姑娘能否留步,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有趣。

    这还是嘉荣第一次如此和煦地同李庭兰说话。

    李庭兰心里奇异,眉头一挑,歪头和祁樾对视了一眼,没出声。

    “就是一些闺阁中的体己话罢了。”嘉荣忙着解释道。

    言辞倒是颇为恳切。

    祁樾不由得多看了嘉荣几眼。

    李庭兰也想知道嘉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瞧见前头陈载今的身影,心也放下来了,让祁樾先去和陈载今一道等着,反正也用不上多长时间。

    “行了,有什么话快说吧。”

    李庭兰看着祁樾一步步下台阶的身影,抬眼问嘉荣。

    嘉荣还没开口,头上一紧,口中惊呼出了声。

    □□的,她头上那支白玉嵌珠紫步摇便如被人扯断了般,上头的玉珠扑簌簌滚了一地。

    陈载今望着缓步向自己走过来的祁樾,脸上一直紧绷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下来。

    “你看,他们二人,一个是玉树临风,一个是花容月貌,光是在那儿站着,就让旁人移不开眼。”

    嘉荣因为那支突然散落的步摇,脸上还带着一丝慌乱,却犹自镇定地看着不远处的祁樾和陈载今两人。

    “难道公主今日特意留下我,就是为了同我一齐欣赏美人?”

    李庭兰看着故弄玄虚的李庭兰,就差没朝她大声吼让她有屁快放直入正题了。

    嘉荣却一脸李庭兰过于猴急的模样,慢悠悠同她忆起了从前。

    “幼时我和你一同落水,怀古哥哥先救了我,今日你同夏挽秋一同摔倒,怀古哥哥又是先顾着那个新来的夏挽秋。”

    “难道你就不想,除掉不相干的人,和怀古哥哥更亲近一点吗?”

    嘉荣看着李庭兰,脸上露出了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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