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例如在建筑外层攀爬的达米安，小罗宾身手矫健，一口气爬了三楼之高，腰身一晃，腿部发力往前一蹬，须臾攥住空调外机。臂力惊人。
艾达目瞪口呆，对着刚爬起来的迪克，惊骇道：“你不能阻止他吗！？”
迪克抖搂身上的雪屑，淡然一瞥，笑道：“噢，小D动作快了不少。”
“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赶不上他。”提姆口吻赞同。
艾达：？？？？？
究竟是她的认知有误还是这里只有她一个正常人，半人高的小孩玩无措施攀岩，居然别她以外都那么淡定。
不再顾及其他人，艾达支起拐杖以最快速度冲进楼梯道。
等至五楼，她累的满头是汗，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枪林弹雨，摸出钥匙火速闯入。触目一片狼藉，达米安踩起电视轻盈一跃，抡起小太刀砍向杰森，电视撑不住重量赫然倒地。
碎片迸溅，刀影瞬闪，枪火刹那擦亮。
男孩调转刀身，挡住迎面贯来的子弹，铿锵一声，子弹被弹飞，手臂暴涨牵动着周身肌肉，刀锋凌厉，顺势落刃。
杰森提枪接住，那一瞬间，艾达以为自己看到了刀枪相碰燃起的火花。
“他们俩真是拆家小能手。”迪克不知何时站到了旁边，“幸好不是在家里，不然阿弗可能要气哭了。”
阳台的玻璃门不存，凛风裹挟着寒雪卷入屋内，暖气还在持续，艾达却冻的发抖，心里郁堵，弹壳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怒火漫溢。
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张嘴就喊：“别打了！”
俩人非但没停，达米安借助墙面蹬腿，身体向上一耸，悬空后翻，稳稳落地后，横起太刀削去。杰森欠身陡然矮下一截，手掌撑地，提腿就踹。
达米安被踹的倒飞，摔在墙上，不留喘息的时间，扬起太刀又扑了回去。
艾达推开迪克，大步流星地进入室内，捏着拐杖一把掀飞柜子，柜子里的枪支弹药全数倾迸，拐杖倏然甩出，刚躲开太刀的杰森猝不及防被砸了一脸。
“要打给老娘出去打！搬家不要钱的啊！”
话一吼完，喉咙烧的烫涸，促起咳嗽。在她甩出拐杖的时候一大一小就停手了，达米安似欲继续，而杰森已然丢下枪进了厨房。
接过杰森递过来的温水，艾达一饮而尽。
迪克第一次来的时候打坏了一张茶几，这次达米安来，整个家都毁了。艾达扭眼看向迪克，半抬眉梢，仿佛在说：“你管你家的，我管我家的。”
迪克隐约辨识出意思，转向达米安：“咳，小D，把你的刀收起来。”
达米安眉毛拧作一团，挣扎片刻，才神色不悦地收回小太刀。杰森将拐杖送还给艾达，张着眼伫立身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艾达杵在原地，看着打坏的家具，心疼不已。这又得多少钱啊。
“额……我那间公寓——”
她没能把迪克的话听完，视线偏转，又是熟悉的姿势。她再次被人扛在肩上。男人扛着她一路跳出阳台，风声在耳畔边鼓动，艾达难以抑制的大叫。
杰森利用刀具，千钧一发，卡进墙壁罅隙刹停。
艾达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跳下，然而桎梏住她的手臂力道蛮横，不容撼动。臀部先触地，未等开口，头顶一重，杰森给她扣上了头盔。
机车陡然发动，油门轰鸣，艾达想要扭头去看身后，但杰森似乎把油门都拧到底了，她只能伏下身体牢牢扣紧油箱上的把手。
趴在他背后，艾达心乱如麻。
怎么会这样？
刚才自己还在快乐的打雪仗，嗯……可能也算不上是快乐，但至少是玩，之后又去阻止一个六英尺高的男人枪击未成年，现在又被绑架在车上和他一路狂飙。
虽然没有绳子，但这种方式又和绑架有什么区别。
只要他想，一只手就能把自己撂倒——等下，她刚才是不是还用拐杖砸他来着？艾达脸色愈发难看。不用这么小气吧，她又不是第一次用拐杖砸他了。
在她神游之际，摩托甩了个180°完成了一个炫酷的刹车。头盔被人拔下，两只手卡在自己的腰上，她被杰森从车上架起又放回地面。
他唇角抿着，没有搭话的意思。
“你这是……”
语声被对方的动作打断，杰森从兜里拿出一罐白瓶，拧开盖子窸窸窣窣抖出几颗，不由说明一把撬开她的嘴塞了进去。
嘴里一顿苦涩，艾达表情发皱，尚未吐掉，对方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瓶水捏着她的脸颊就灌了进去。液体入喉，气管传来热辣感，她双手扑棱，开始咳嗽。
“……走吧。”
艾达愣在原地不动，她觉得自己有点受够了杰森这种什么也不说的行为了。
看着杰森的孤桀背影，艾达想都没想就转身，右腿刚迈出第一步。忽而顿滞，眼睫细微翕动了几下，终归收回腿。
男人站在楼前，背脊挺得笔直，周遭白雪皑皑，她看不清脸。
艾达咬牙跟上。
杰森的安全屋比想象中还要多，至少现在这间屋子又是他名下的。和之前那栋公寓的布景没什么俩样，倒不如说都是简装。
她与杰森的关系又回到一开始同居的谨慎状态，他不开口，艾达也不敢说话。
他和伊莉娜相处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她有些烦闷，还是邻居的时候姑且不提，但在后面的相处，几次心，她以为至少他们也称得上是朋友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偶尔消失，有的时候睡醒能看到男人倚坐沙发看书。迪克时不时会发消息约她出去，面对杰森的疏远，艾达毅然应下了迪克的邀约。
第一天和迪克出去玩，他在看书。
第二天和迪克出去玩，他没说话。
第三天——阳台上出现了等高雪人。
这里没有其他人，自然是杰森的手笔。艾达推开玻璃门，雪人的脸颇为滑稽，五官被子弹来替代，她冷不丁的咧开嘴，越看越好笑。
“你也会堆雪人？”
杰森翻开一页书，这次看的是《刀锋》。他低着头，额发软垂遮住了眉毛，语调平稳：“……阳台的雪太多了。”
艾达笑笑，用手机拍下照片。
你就装吧你。
因为一个雪人，冰释了之前的冷战。在平淡的日子中，艾达的伤势逐渐有好转的迹象，腿已经拆了石膏了，右臂还要再缓上一个周。
双腿能行能走的感觉是在太爽了。艾达垫起脚尖，身影流动，转了一圈，双手翩翩起势，略微折身的同时将手臂凹出形，右手放低。
但很快重心歪斜，脚踝撕扯的痛感使她不得不放弃。迪克自主起身揽过她的腰，才免摔一跤，俩人同坐公园木椅。
“噢，脚还没好全。”
“哇哦……该怎么说？”迪克斟酌着措辞，“你看起来棒极了。”
“我以前能做的更好。”
“别着急，慢慢来。”他说，“看来我又知道了你一个秘密，你居然会跳芭蕾？”
“漂亮男孩，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迪克噙着嘴角，打趣道：“那我教你一个你不会的？”
他说着，仰躺在草地上，朝艾达招了招手。艾达刚一过去，手腕被人圈住，牵连倒地。臀部下就是迪克的腰腹，她甚至能感觉到其呼吸的节奏。
“首先——先抬腿。”
艾达心下疑惑，却不打断。迪克的双腿在身侧扬起幅度，大腿内侧擦着她的手臂。但真正引她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迪克的眼睛。
那种只消一眼，就能让你缴械投降的坦桑蓝。
脖子贴上异物，迪克的左脚和右脚|交纵颈侧，艾达咚然倒在草地里，他放缓了速度，也轻柔了力度。
瞳孔些微缩，艾达竖起上身猛地坐起，“这是什么！我想学！”
“额、它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只是一个擒技——我觉得这可能对你会有帮助。”
迪克娴熟地传授技巧，纠正错误的姿势。
在水族馆的时候他就清楚她要离开了，那个侦探的话肯定是给她上了一课。布鲁斯之前有透露过伊莉娜看起来不对劲，虽然迪克没有仔细听。
就目前为止，这个女人完全没有表现出疤脸的行为习惯，布鲁斯肯定是紧张过头了。哪怕现在教一个普通技法，她都学的吃力，需要他多次引导，才能做出正确的动作。
视野铺满夜空，迪克躺在地上，耳边就是艾达的小腿。
“你学的挺快。”花了两个小时，哈。
艾达闻言，颇为兴奋，“这一招你拿去揍过杰森吗？”
他愣了俩秒，“小翅膀？嗯——没有。”
“你觉得会成功吗？”
迪克侧目，身边的黑女人吊起眉梢，上眼皮的褶皱被撑平，够着下颌直直的看着他，满脸写满期许，跃跃欲试的想法呼之欲出。
他刚松懈的肌肉又再次紧绷。
………糟糕，她的思维好像被自己的兄弟给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