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就在鸦青眼前,鸦青眼前只有灯火。
她看不见灯火后面大片黑暗中的人,但她知道,他们在那里。
鸦青想伸手遮住这有些刺眼的灯光,但她动弹不得,因为她的双手都被紧紧反捆在背后,而整个人都固定在了一张椅子上。
“李诉,是你吧”鸦青笃定地问。她记得齐淮曾提醒过她,一定要小心李诉。
果不其然,黑暗中飘出了一片灰色的衣角,然而在鸦青眼里依旧跟黑没什么分别。
“鸦青姑娘果然聪敏,小人无礼,还请姑娘原谅则个。”李诉深深弯腰行了一礼。
“呵,”鸦青不屑地笑出声来,鄙夷道,“你使的这下作手段,谈什么原谅,有什么话要讲便讲,不讲就给我滚。”
绑她的这几人手法娴熟,俨然是个中老手,虽然看不清面貌,但看清了也没什么用,她又不认得。
昏黄的灯火后,地面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你在干什么”鸦青惊疑的问。
只听李诉的声音在低处响起:“岳氏遭逢大难,还请鸦青姑娘相救。”
“哦”鸦青话音里带了些不寻常的意味,“把我绑起来,然后跪下求我,软硬兼施,这便是你岳家求人的态度,有意思,真有意思。”纵然早就知道李诉行事不同寻常,可他突如其来的一跪还是让鸦青的心颤了一颤。
暗处雪白的剑光一闪,有人冷声道:“李兄弟,你何必费这么多心思在这丫头身上,还对她如此客气,有咱们寒光剑在此,她若不依,咱们便请她的脑袋搬家。”
倘若鸦青对武林多一些了解,就会知道“寒光剑”兄弟二人,从天衢门叛出,武功高强却无恶不作,在江湖上臭名昭著,诛邪榜上名列十二。
正因为她不知道,也对“寒光剑”的名号没有任何惧怕之意,甚至还觉得这名字有点土。
“哦,原来是寒光剑,”鸦青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说了这么半天,李诉,你也没说清楚到底让我帮什么,万一我答应了呢你你先起来说话。”
三人大喜,皆以为是兄弟二人的恶名震慑了鸦青,李诉起身肃然道:“如今那庆远镖局已经得了金翎楼的助力,只怕不日便要对我岳氏动手,前日童总镖头欲将月遥小姐嫁与我家二爷,却被我们当家的拒绝了”
鸦青又点点头,这事她已经从齐淮那里知道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岳歌说什么了”
李诉面露难色,但这个恶人已经做了,索性做到底:“他说二爷与鸦青姑娘两情相悦”
“胡说八道,”鸦青没忍住,怒喝出来,带的椅子咯吱作响,“你们当家的污人清白,还想让我跟你们逢场作戏不成这是什么道理,你傻还是我傻。”
“咱们也不跟你这丫头废话,”那位“寒光剑”抢先道,“你在这里等着,过两天大喜之日,把手脚困了往房里一扔便是。”
这话如同盖棺定论,说罢二位“寒光剑”便拎着李诉出去了。鸦青细细听着,门外却只有一个人离去的脚步声,应该是留下了那两位打手守门。
后窗忽地发出“嘎吱”一声,悠悠开启,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无声地钻了进来。
“林逐风,”鸦青压着嗓子,声音细小,“你都听到了吧”
“呸,”鸦青啐道,“齐淮这家伙又坑我,等我出去了定不会饶过他。”
林逐风慢慢走到鸦青身前,弯下腰来与她面对面:“你应该不需要我帮忙解绳子吧,先前忽律啼泪的毒一直只在眼上并非什么五毒蛊术,而是被你的内功压制,但你却丝毫未能察觉,这说明你所练的心法极其暴戾,有些超出你的控制范围,但你养气的功夫也极好,能克制这么长时间,甚至连骂人的话都不怎么说。但是,你也快要压制不住了不是吗门外那两个,”他蓦地直起身子,抬手一指,“诛邪榜上的恶人,去吧,去杀了他们,别留情。”
说完,他转身又从那方小小的后窗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鸦青目送他远去后,提起内劲用力一挣,身上的绳子寸寸断裂。
她松了松有些僵硬的筋骨,屋内的陈设早已烂熟于心,她轻车熟路地摸到早已藏在床下的双刀。
都落了一层薄灰了。
双刀出鞘,依旧锋利如初。鸦青倒提着双刀一脚踹开大门她觉得这样潇洒一些。
两位寒光剑不容他想,一人举剑劈来,另一人从斜处奔着脖颈直刺。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漆黑的夜里这两位恶人能看到的并不比鸦青这个半瞎多多少。
但见两点银光从两个方向袭来,鸦青提气侧身蹿上墙面借力一跃,堪堪躲开那两剑,落入院中。而后反手一撩,只听“哐”的一声,刚好格住一剑。
刀剑相交,那剑无声的滑开,刀在空中画出小小一弯圆弧,鸦青顺势转身,双刀交替抡劈过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前面有人,那就先杀了这个再说
她出刀极快,那人躲闪不及身上被刀尖撩出几个长长的裂口,赶紧向后翻腾两周才躲过这扫过来的两刀,低头一看,血流如注,湿了大片衣裳。
另一位早已悄悄迈到她身后,正抓住这一时机一剑刺来
破风声呼啸而过,鸦青就地一滚反手上劈,那人偏头躲过,一剑不中顺势手腕一抖剑锋又向斜下方划去,被鸦青一刀格住。
经脉之中真气向全身灌注,鸦青连视线都变得更清楚了些,身边的剑光也明朗了几分。这二人专攻双眼、喉头和腰眼,都是挑她露出的破绽下手,出招阴狠但未必有多高深的功夫,或是并未拿出真本事。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似乎在重新估量对方的能力。通常来讲剑走轻灵,刀法沉猛,这次恰恰相反,这对二尺长的双刀极窄、极薄,挥舞起来不比剑笨重多少。
鸦青呲了呲两颗虎牙,露出一个有些狠戾的笑。
这一笑犹似蛇蝎,隐在夜色中无人能察。
倏地,有人先动了,剑锋携着血味直奔咽喉,原是那对“寒光剑”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同时使出了一招“景云逾风”斜斜扫来,将鸦青夹击在中间。
原以为此一出手,那丫头避无可避,却不料鸦青轻轻一跃横扭过身子,凭借身材瘦小在上下两剑之间的夹缝中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