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西装，先是捧至鼻尖，小心翼翼地将脸贴了上去，垂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alpha的信息素释放可受主观控制，但贴身衣物上避免不了被沾染。
傅远城：“你要是不想穿，就还给我。”
“没有……”沈云书把大出不止一号的西装抱进怀里，扭头觑了他一眼，“我马上换。”
说完，沈云书窸窸窣窣地开始脱衣服，双手向上一提，赤条条的皮肤在黑色的车厢里白得耀眼，微凸的肋骨衬得他愈发瘦削。
裹上并不合身的外套，柔软的布料触及脊背，一瞬间沈云书有些中二的想，这感觉就好像是傅远城在拥抱他一样。
他抬了抬眼，从后视镜偷偷朝傅远城望去，不料竟毫无预兆地和对方落过来的眼眸相对。
两人都是一愣。
傅远城收回视线，目视前方，若无其事地打了下方向盘，拐进另一条街区。
大奔飞驰向前，橙黄的路灯每隔几秒照映在车窗上，转瞬即逝。
沈云书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睫，回想刚才的场景，有点分不清傅远城是真的在看他，还是只是错觉。
到了医院，傅远城没再抱他，应该是记起他之前说的不影响走路。
小腿的咬伤又流血了，医生看过以后，先打的狂犬病疫苗、血清和破伤风，说是伤口有些深。
“你这个清创彻底，是要缝五针的。”中年医生边给沈云书做清创引流边嘱咐道：“缝合后必须抗感染，按时到医院换药，听明白了没？”
“这么麻烦？”沈云书说。
医生看了他一眼，问：“你觉得这是小伤？”
“不是。我一定谨遵医嘱。”
“你自个儿看看，撕裂得厉害……少走路，多休息。”
沈云书一愣，有些苦恼：“啊？我家没有电梯。”
医生开始缝针，闻言扫了眼诊室外的alpha，道：“叫你对象搭把手，alpha力气多得没处使。”
“缝完以后应该就不会那么容易裂开了吧？”沈云书棕色的眼眸微黯，无奈道：“他跟我生气呢，我还没哄好，这人脾气死倔。”
“我就一个人，这腿不行也得行咯。”
“怎么，还吵架了啊？”医生轻轻摇了摇头，说，“这不是送你来医院了吗，人也没走，不会不管你的。”
扯扯嘴角，沈云书道：“哈，那是因为他就是咬我的那条狗的主人……一只大杜宾，跟它主人一样帅，一看到我就忍不住往上扑了。”
“哦，那你这不正好讹上一讹，叫他把人赔给你。”医生说完剪断缝合线，示意沈云书可以走了。
一瘸一拐地挪到门口，沈云书抬头看向傅远城，“已经缝好了。”
两人进到电梯，傅远城才出声问道：“医生怎么说，严重吗？”
沈云书没急着回答，勾了勾唇，“你关心我啊？”
“毕竟是拉登咬的，我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傅远城眼皮都没抬一下，嗓音淡淡的，“你别想太多。”
“我知道，就逗你一下。”沈云书靠着梯壁，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老实道：“医生只说要按时来医院换药，狂犬疫苗还剩四针没打，其他没什么问题。”
傅远城道：“我会承担所有医药费用。”
“不用，本来也是我先乱翻墙的。”沈云书跟着出了电梯，低声道：“后面不会再麻烦你了，我自己来就行。”
傅远城没说话，觉察到沈云书走得有点慢，回头看了他一眼。
沈云书一手扶着墙，一手抓了抓头发，清澈的眼眸干净透亮：“城哥，你搀我一把，医生还说……要少走路，多静养。”
傅远城蹙了蹙眉，回身走到沈云书面前。
沈云书怕他不信，动了动腿，可怜巴巴道：“没骗你，真的疼……”
傅远城垂眸看了他一眼，迟疑片刻，终于朝他伸出了手。
沈云书笑了笑，握住傅远城的手掌，半边身子都靠了过去，占尽了便宜。
两人慢腾腾地回到车上，傅远城问了沈云书地址，驱车送他回家。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沈云书疲惫不堪，靠着座椅望向车窗外发呆。
车子到达目的地，傅远城一言不发地往身旁一瞥。
沈云书歪头靠着门窗，已经不知不觉睡着了，乌黑的睫羽在眼下打出小片三角形的阴影，面容沉静，呼吸轻缓。
傅远城按下主驾的车窗，从档位后的杯槽里拿出随手放的一包烟和打火机。
点燃后，他举着烟，转头看向窗外，对着黑夜吞云吐雾，目光沉邃幽静。
等一根烟燃尽，沈云书醒了过来，他抬头一看，发现已经到了自家小区门口。
伸手解开安全带，他嗓音有点哑：“怎么没叫我一声？”
“刚到。”
傅远城打开车门，抬腿往垃圾桶旁走，扬手扔掉了烟头。
沈云书跟着下车，问傅远城：“你有手电筒吗？”
这栋老居民楼是声控灯，不大灵敏，沈云书手机掉进水里彻底报废了，眼下连个打灯的都没有。
“嗯？”傅远城盯着他，略带疑惑地皱了下眉，“没有。”
“噢没事，你先回去吧，谢了。”沈云书忽然想起可以找保安室借个手电，便朝傅远城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说完，他一转头差点撞上两个壮汉，猛地刹住脚，往后退了两步，心惊道：“我草！人吓人吓死人好吗？”
原来傅远城方才皱眉，不是不耐烦，而是看见了这两个地痞混混？
两位壮汉组合分别是beta小弟和alpha大哥，互相对视一眼，质问道：“你就是沈云书吧？”
沈云书摇头：“我不是。”
长相更为凶狠的那位大哥，面色不善：“你……”
“噢，我也不认识，不知道。”
沈云书试图溜号，往一边走开。
壮汉大声道：“你给我——”
“大哥你问别人吧！”
话音刚落，沈云书撒腿就往小区门口的保安室跑，不料被急眼的alpha一把抓住肩膀扯了回来，重重摔向旁边的大奔，车身都因为冲击力随之颤动了一下。
大哥咆哮道：“你逗老子玩呢？我看着像傻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