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都看傻了：“……”
沈云书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身前傅远城的手腕，“我没事，先别打了……“
傅远城转头看他，“这谁？堵你干什么？”
沈云书黑白分明的眼抬了起来，一时陷入了沉默。
傅远城目光渐渐沉下去，他发脾气的时候一向很冷静，“你听不见吗？说话啊。”
沈云书乱糟糟的，低声道：“他们是被人派来催债的，我家出事以后，欠了很多钱……”
傅远城看向小弟，嗓音冰冷：“你们这是暴力催债，不想坐牢的话，马上给我滚。”
小弟有点发怵，自知打不过傅远城，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梗着脖子反问：“欠钱不还……你们还有理了？”
“不是我，你们找沈健要去。”沈云书咬牙道。
“你老子跑到国外去了，父债子偿懂不懂？你还想赖掉，想得倒美，什么几把！”
听着耳边的污言秽语，沈云书有些难堪，气得嘴唇发颤：“钱我会还的，你们也不是真正的债主，凭什么骚扰我……”
beta讽笑一声：“你以为找个人撑腰我们就怕了是吧，还文化人呢，什么玩意儿？”
“侵犯公民个人信息，寻衅滋事，进行人格侮辱，有本事别走，今天都把事情聊清楚了。”傅远城薄唇轻启，摸出手机拨下了报警电话。
那小弟一看情况不妙，骂骂咧咧几句，赶紧扶起地上的alpha跑了。
傅远城立在原地，对电话那头简单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沈云书舔了舔唇，被傅远城不快时散发出的强烈信息素所影响，头部感到一阵晕眩，虚虚靠住身后的车门。
沉默半晌，他面颊紧绷，唇角弯起一点弧度，说道：“让你见笑了。”
傅远城转过身来，比他高大半个头，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逆光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时间不早了，我先上去了。”沈云书觉得特没面子。
傅远城道：“你父亲欠下的债款，子女没有偿还义务。”
话是这么说，可那些人不找他还能找谁。
沈健一早就卷着公司最后一点资金跑路了，带走了小老婆和小儿子，唯独没管沈云书的死活。
他就是个多余的。
以前，沈健虽然对他不好，但有钱的时候还愿意养着他，所以沈云书没想到真的会有被抛弃的一天，在巨大的失望中才终于认清这一事实。
他上大学期间就一直在挣学费和生活费，后来认识周唐逸签了公司日子才好过一点。
毕业以后为了躲那些要债的，他搬了好几次家，也报过警，但都是不了了之。
“我知道，但他们很多时候……行为还没到构成违法的程度。”沈云书微垂着眼，闷闷地道：“更何况，有些找上门的只是普通人，本来生活就不富裕，还被我爸骗了钱……”
他不怕刚才那种放高利贷的气势汹汹地来找他讨债，就怕那种无辜受害的，用苦苦哀求的口吻要他还钱。
“先不说这个了。”长睫轻轻颤动，抬起浅棕色的瞳仁，沈云书勾起嘴角露出笑来，“今晚你又帮了我……和从前一样，你一直都很好。”
他的声音沉下来：“沈云书，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闻言，沈云书笑容淡了几分，转开视线，不再看他。
“只要是个正常人，就算刚才是一只小猫小狗，遇上那两个地痞，同样会出手相助。”傅远城俯视着他，薄唇轻吐，“举手之劳的事，跟你没关系，更不要提什么‘从前’了。”
沈云书以为只要看不到傅远城的眼神和表情，就可以降低受伤的程度，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现实是，他不得不正视。因为对方根本不给他自欺欺人的机会。
沈云书眯了眯眼，再去看傅远城的脸，找不到冷漠以外的情绪，好像跟他所说的话达到了重合，他只是随手救下一个素不相识的omega，好像就连最初捕捉到的一点怒意都是自己的幻觉。
“我明白。”沈云书苦涩道：“我不会自作多情的。”更不会误会你还对我余情未了。
我只是努力追你，想让你重新喜欢我。
“不管怎么说，都要多谢你。”沈云书十分郑重地道谢，甚至还下意识地鞠了个躬，连傅远城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两人在路边对立良久，周遭突然变得寂静。
傅远城沉默一会，目光落向沈云书的小腿，“纱布渗血了，找药店换一下。”
沈云书弯起眼眸，显得温顺又无害，“好。”
小区楼下就有一家药店，离这很近。傅远城没有驱车离开，跟在蹦跶着走的沈云书后面，脚步放得很慢。
进药店坐下，是一位上了些年纪的老大夫看诊，他认识沈云书，看清情况后，找了干净的白纱布替沈云书重新包扎。
“你这是怎么搞的？看着有些严重啊。”老医师语气熟稔。
“狗咬的，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你这小子，又仗着年轻是吧，什么都不当回事。”老医师摇头，瞥了一眼傅远城，“这位是？”
“……他是我哥，高中就认识。”
“哦，好兄弟啊，还特意来照看照看你。你这腿确实不适合再随意走动了，让人多帮衬着点，感染了会很危险，是个大|麻烦。”
沈云书点了点头：“知道了。”
离开药店，沈云书告别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傅远城先一步出声，“小区有电梯吗？”
沈云书怔了一下。
这老破小，怎么看都不像有电梯吧。
“没有。”
“走吧，我送你上去。”傅远城语调不冷不热，平淡如水。
沈云书提了口气，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尽管只是一点普通的善意，他仍旧有一点开心，唇角下意识地牵起笑。
想一口答应，这样就能和傅远城再多相处十分钟。可转念一想，自己住在五楼，家门上还有几个被砸出来凹陷，墙上的红色油漆也还没来得及清理。
这未免太狼狈了。
沈云书咬了下下唇，忍痛拒绝：“没事，我又不是两条腿都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