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长夜有尽时 >第 110 章 货到了
    “易先生,今天我们是来买药的。”纪淮终于开口解救它,将一排盒子摊开放到橘猫面前。

    “我知道啊,不买药你们来我店里做什么?”它一爪摁着凯撒,一爪漫不经心地掀开盒盖,“盛宴快开始了,我这家店的生意也变得不景气。”

    凯撒趁机嚷嚷:“那还不对你唯一的顾客好点?小心惹急我们,你这单生意就做不成了!嘶——”

    橘猫收回拍它脑门的爪子。

    “做不成就做不成,有本事找别家的,我不稀罕……”

    它话音未落,全副心神就被盒子里的物件给攫取。那些小摆件个个流光溢彩,做工精美,每一款都像长在它心坎上似的。

    它立马将凯撒抛之脑后,毛爪子一揽,把所有盒子扒拉到自己怀里,美滋滋地眯起眼,就着光源细细打量,“好东西啊……”

    凯撒抱着尾巴,心有余悸地溜上纪淮肩头,许是觉得自己足够安全,它的底气也回来了。

    “哼,你确定不想跟我们做生意?”凯撒得意地说:“别的顾客能拿出这些好东西吗?”

    “当然不能。”橘猫心平气和地回答,对摆件爱不释手,面向纪淮说:“你这次想换什么?”

    不怕敌人跟你怼,就怕敌人无视你。

    被无视的凯撒一拳打在棉花上,兀自生闷气。

    纪淮拿出一张纸,递给易先生,“都在这上面。”

    纸张展开后,是密密麻麻的一串字,橘猫啧一声,溜出一双圆乎乎的眼睛,“你们是准备把我这店给搬空吗?”

    纪淮疏朗一笑,明白这只猫并没有恶意,只是些许抱怨,他难得开玩笑,说:“如果易先生存货不够,我们也可以先取回几只盒子,下次再来。”

    啪——啪——

    小摆件被放回盒里,橘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所有木盒占据牢牢的,它踮着脚尖,嘴边叼起写满物品的纸,晃晃悠悠地往架子上走,口齿不清地说:“别小瞧我家店……”

    眨眼功夫,橘猫就消失在层层架子里,传出翻箱倒柜和念物品的声音。

    与它一起不见的,自然还有纪淮带来的几只木盒。

    凯撒与纪淮咬耳朵,“我就说吧,你给的物件太好了,早知道在那张纸上再多添几味药了,现在不是等价交换,忒不划算!”

    它满眼的失策可惜。

    一人一鼠就这么站在柜台旁等待,屋里狭窄逼仄,老式吊灯在顶上吱嘎作响,架子深处送来橘猫的喘息声,“随便坐,我这得找好一会儿,你手长脚长硌得慌。”

    纪淮的身高确实在这间小屋里施展不开,他没推辞,拿了个硬纸箱坐上去,腿只能往其它箱子间的空隙处放。

    凯撒嘀咕:“还挺贴心。”

    橘猫不仅身姿灵活,耳朵也尖,抽空拌嘴,“这叫考虑顾客感受。对了……”

    架子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减小,几秒钟后,一颗灰扑扑的脑袋从左边箱子里探出来——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过去的,“声音轻点,今天外面有些动静。”

    它提醒完,又钻回去没影了。

    “你倒是说清楚些啊!”凯撒不满,但还是把声音放轻,“有什么动静?不会又有在逃犯等待被抓吧?这都月中了还有挣扎的平民?”

    “哪能啊……”易先生的声音跟蒙了层灰似的从里头飘出来,“你们想知道也行,左边挂画后有一小洞,可以看到街对面,我也是昨天听两巡卫兵说要经过这里,才留个心眼。”

    它顿了顿,“不过我也不知道它们要干什么。”

    凯撒赶忙催促纪淮把画给取下,瞧见壁上眼睛般大小的洞,觉得这只猫心眼也不少,“别有洞天啊这……”

    洞孔小,仅仅能括览一段墙沿和斜对面的一道屋门,雪地很白净,无人踩踏过的痕迹。

    这么小心翼翼地去窥看别人家的秘密,有种隐秘的兴奋感,凯撒还挺认真地看了好长一会儿,等待撞见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僵着脖子等啊等,街对面屋门上挂着的灯笼都从红变白,它也没等出个花来。

    正郁闷着,“什么都没有啊……”凯撒揉眼睛的动作突然停住。

    等、等等……

    不对啊,没人灯笼怎么会变色呢?

    此时门上那只纸灯笼通体雪白,白到几乎反光。

    哒哒的声音终于从另一边传来。

    凯撒屏住呼吸,不忘拍纪淮示意他过来一起看。

    视野里出现两只人脸鹿身的巡卫兵,一前一后抬着铝制箱,箱里还不时传出闷响,巡卫兵满身烦躁,恨不得离箱子远远的。

    “为什么要揽下这趟苦差事?”一只巡卫兵细声抱怨。

    “没办法,这是交换条件。”另一只也不敢大声说话,压低嗓音宽慰同伴和自己,“想点愉快的,好歹我们给上头送完供品,免于怪罪了。”

    “那也该一事交换一事,我们都送了几趟了?A区、B区、F区……甚至明天还有C区的……我真的受够了!”

    它厌恶地瞄了眼铝制箱,“如果被揭发,我们的小命也难保。”

    “所以得小心再小心!”

    两只巡卫兵慢慢放下箱子,先前那只还在轻声说:“管好咱们自己的嘴巴。”

    它们在门前并排站立,离铝制箱几步远,冷眼旁观,金属撞击的沉闷声在空荡的小巷里显得格外心惊肉跳。

    白灯笼一晃,门向里开启拳头大小的缝,一张橘子皮老脸从后面探出来,眼睑下垂,混浊的眼珠充满腐朽的气息。

    一只巡卫兵不耐烦地说:“货到了。”

    门里的人将门开大,佝偻着背把铝制箱抬进去,间或落到箱上的目光,是难掩的兴奋。

    也不知道它哪来的力气抬动铝制箱,没多久就抬进屋,然后砰地关门,灯笼又从白变红。

    巡卫兵摸摸鼻子,任务完成般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又盯着街对面好久,凯撒才收回视线,来一句:“啥玩意?”

    纪淮将画重新挂上去,摇摇头表明他也不知道。

    “喂,”凯撒朝里喊:“你叫我们看就是看这个?我怎么没看懂呢,它们在干嘛?”

    “你问我,我问谁?”易先生不负责任地说:“只是叫你看看,还以为你能给我解惑,原来你也就看个热闹。”

    “……”

    凯撒暂时不想跟这只猫说话了,它怕被噎死。

    “铝制箱、巡卫兵、还有各个区……这些都什么跟什么呀!”凯撒揉乱毛发,反正刚才它是一句都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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