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郝利莱的蛋糕？”卫寻进门问。
“老板，你们回来了！”路青兴奋地抬头，“有什么收获吗？”
“一点也没。”
这四个字让路青和老李的脸色瞬间转阴。
“店里也没生意。”老李撇嘴，一掌拍桌，虎虎生风，“要我说，一定是风水问题！老板你明日找个风水大师算算吧！这才是正经事，比劳什子市场调研有用多了……”
卫寻自动屏蔽他的话，去拆漂亮的包装袋。
路青倒是安慰几句，“老板，别太忧心了，才一天功夫，哪能立马来生意呢……”
“改风水就行啊！”老李插嘴。
“……”
“好了，一起来吃蛋糕吧，毕竟花了三十五特币呢！”卫寻拨开盒盖，一枚精致的三层小蛋糕映入眼帘。
半个易拉罐大小，蓝紫相间，面上洒满巧克力碎屑，还点缀几颗珍珠糖。卫寻端详一圈，傲娇地暗想：也没什么特别嘛。比外界的好看一丢丢罢了。
路青在旁边递叉子，“这款蛋糕叫仲夏夜之梦，我今日排了三小时队才买到这个普通款，真是很幸运了。”
“哦。”卫寻举起刀，毫不犹豫地平分四块，“那我们快把这个仲夏夜之梦吃了。”
奶香味立刻就溢出来。
蛋糕小巧可爱，平分后更是袖珍，老李能一口塞了它，路青和张帆没那么粗鲁，也是三两下吃完。
一分钟后，卫寻看着三人的光盘，问：“什么感觉？”
老李咽了口唾沫，他吃得太快，根本没仔细感觉，现在只能回忆口腔里奶油泡沫的味道，煞有介事地说：“好吃！当然好吃！三十五特币的能不好吃？”
“……”
卫寻直接看路青和张帆。
前者点评很细致：“奶香味闻着浓郁，但吃起来不腻，蛋胚松软，入口即化，很香甜。看来人家蛋糕卖的好是有理由的。”
后者比较务实：“挺、挺好的吧，我吃得太快，蛋糕化的也快，现在跟没吃一样。这就是郝利莱蛋糕的特别吗？我以前都没尝过这类的，跟面包完全不一样。”
卫寻暗地里看了圈，三位员工依旧处于回味的表情里。她疑惑地放下叉子。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觉得一般般吗？
除了看着精致，奶香味浓郁些，味道都比不上她店里那些可爱的低价面包。
奇了怪了，就这味道和他们面包房抢生意，难不成真是风水问题？
老李迎接来自隔壁幽深的视线，摸摸脸不安道：“老板，怎么了？”
“没什么……”
就突然觉得改风水的提议也可以接受。
……
卫寻带上记录本回到阁楼。
沙漏绵绵不断倾泻沙粒，时间嘀嗒流动，最后几笔横线划完，卫寻合上本子去钻被窝。
方案就这么大致拟订，明天先去试试水吧……
第二日。
卫寻起了大早，没叫醒自家员工们，出门拐弯，踱步进了隔壁咖啡馆。
慢时光咖啡馆一向是得胜商业街的精英们最爱光顾的商铺，店内优雅明洁，十分符合精英们所追求的小资情调。
才早上六点十分，距离咖啡馆营业还有老长一段时间，店内的侍者哈欠连天地擦桌子，卫寻开门见山，指名道姓要找老板杜码钱。
身为多年的好邻居，咖啡馆和面包房的关系一直都是点头之交。因为面包房服务的人群阶级低，杜码钱私底下没少看不起，但生意人做事，总留几分余地，倒也不会摆明面上来。就算如今邻居快倒闭了，杜码钱依旧很给面子的起床接待了他。
“包老板，稀客啊。”杜码钱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浴袍松垮，两撇胡子上上下下抖动：“你最近不是在为你家店忧愁吗？我听小楼说，昨日你还问了他好些问题……”
杜码钱顿了顿，精明的小眼睛睁大几分：“你不会还想亲自问我吧？哎呀……费那老劲，小楼的回答很标准了，可以代表我的，你还有什么想问的直接找他就行，不好意思找啊？没事，我帮你叫他，小楼！”
“可别！”踩着拖鞋的中年男人迅速否决。
卫寻：……这么不带犹豫？
“杜老板就不好奇我要跟你谈什么生意吗？”
“不用不需要！”正所谓防火防盗防包连利，面包房一垮再垮，一定跟包连利本身气运有关系，他开咖啡馆的，可千万不能沾上此等坏运气，会没生意的！
“我家员工还说是风水问题呢，杜老板，迷信要不得！”包老板无奈地叹气。
察觉到自己不知觉将内心话说出来了，杜码钱讪讪地坐回沙发。
为表示自己和粗俗的员工到底是不一样的，杜码钱松口说：“那个，你要和我做什么生意？事先声明，不杀人放火入室盗窃！”
他觉得包连利快破产了，气急攻心，啥都干得出来。
瞧瞧，现在的脸色也差极呢！
“当然不会。”包老板露出僵硬地笑：“我只是单纯地想谈笔生意。比如说给咖啡馆的员工们提供早饭。”
嗯？
杜码钱放松下来，神情姿态很是游刃有余，也有闲心去喝口刚泡好的咖啡了。
“提供早饭？提供面包？”他重复一遍，“想必昨天包老板已经问得很清楚了吧？我咖啡馆早就和别人签订合约，这一个月内都由对方提供员工早饭，白纸黑字写着呢，我很有商誉的，可不毁约！”
卫寻早已打听清楚员工开始被包早饭的具体日期，仿佛是商量好的，沿街的店铺老板都在一个月前大发慈悲，包下店内员工的早饭，让她的面包房损失大波顾客源，生意一落千丈。
不过……卫寻抓住几个字，“一个月？”
“你只给员工包一个月的早饭？”
那岂不是属于她的顾客马上就能回来了？
“哎、哎！”杜码钱懒洋洋地抬眼，“你兴奋个什么劲？谁说只是一个月？如果合作愉快，当然可以有第二个月、第三个月了……”
“哦……”
这真算不得一个好消息，卫寻拉垮脸想，很明显，杜码钱正和对方合作愉快着呢！她希望从中截胡的念头可以暂时压下去了。
“包老板没别的事了吧？”杜码钱打哈欠：“没事就回你的店吧，店都要倒闭了，就别瞎逛了。有来我店里闲聊的功夫，还不如好好经营面包房。”
他站起身，这次没受到对面人的阻拦，杜码钱压低眼角，漫不经心地说：“生意人的时间都是金钱，我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卫寻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无奈地准备打道回府。
店内的金色钟摆叩击三下，发出悦耳的报时声。七点了，正是员工们开启一日工作的节点。
擦拭杯盏，更换餐具，摆放新鲜花束。
卫寻恹恹地抬眼，就见小楼从咖啡店侧门弯身进来，手里提着一堆食盒。
“来、来，早饭送来了，先吃早饭再干活。”
员工们一窝蜂地过去，边吃边七嘴八舌。
“楼经理，你能不能跟老板提个建议，给咱们的早饭加大量啊……”
“是啊，这早饭便宜是便宜，好吃也好吃，就是不顶饱，我一大男人，不到中午就饿了！哎呦……”
“有的吃就不错了，这是老板体恤咱们，给供便宜美味的早饭，你还嫌弃，难不成想去隔壁面包房做工？能比这日子舒坦？嘿嘿，楼经理，我说的对吧？”
“……谁要去面包房啊，你别乱说，不过就是个小提议……”
“再说了，这早饭也扣了咱们五特币工资呢……”
“好了好了，大家快吃吧！”小楼打断：“建议我会反馈给老板的，一切由老板说了算，大家安心工作，咱老板又不是什么黑心店家，一定会给以最合理的安排……”
“是啊是啊……”员工们附和。
店内其乐融融，团结友善。卫寻轻挑眉头，视线从一溜脑袋转到街外头。
不远处，送餐完毕的小伙结束工作，慢悠悠地穿过人行道，进入了那家奢华又高大上的……蛋糕店。
哦？
卫寻盯着那家店的名字，眼皮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