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什么动静？”他含糊地问。
身后的黑暗中传出一道声音，“没别的可关注的事，不过一只蝼蚁在垂死挣扎。包连利昨日还跑遍整个得胜商业街，亲自做市场调研，收集顾客们对安利面包房的评价。”
“市场调研？”那人挠挠脸，“他想干嘛？”
“说是想找到面包房没生意的原因，寻求新的突破口，然后把生意再做起来。”
“嗤——”轻笑声响起，“都这样了，我就不信他还能找到什么突破口。最重要的顾客来源都被我攥在手里，他又去哪跟我拼生意？”
“还有别的吗？”
“没了。”
“那你下去吧，记得给我盯紧点，面包房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我汇报。哦对了……你的好处少不了。”
一袋子的特币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呤声，被人欣喜地捡起来，“好的、好的，谢谢老板……”
等那人出门后，吧咂吧咂葡萄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内回荡。
“唔，我游戏的通关难度可才C级。安利面包房……过不了多久，一定是我的囊中之物。哈哈……”
到时候，他就能提出愿望……实现愿望……
嘛，这游戏完全没难度嘛！他就当度假时刻，随便玩玩好啦！
……
与此同时，另一间阁楼内，精瘦的中年男人正伏案疾书。
——如果说得胜商业街的商铺都和郝利莱蛋糕店签订条约，由蛋糕店提供员工们的早饭，那也就是说，现在自家面包房的生意不景气完全是因为蛋糕店背后在做手脚。
这样一来，郝利莱的消费群体不仅有三大厦的精英，还有底层的员工……
“啧啧……”卫寻盯着纸上的圈圈，“这抢生意抢得够彻底啊……涵盖高、中、低三个阶级了！”
要不是她早上看到的那一幕，她还不知道原来跟商铺签合约的是死对头呢！
怪她先前市场调研时没想到，也不多问一句。
但没关系，现在她知道了。哼，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她还不信找不到可以插手的漏洞。
卫寻扯过一张白纸，首先写上一个大字：钱。
然后画出中括号。
郝利莱蛋糕店和商铺们签订合约，以提供早饭，根据咖啡馆员工的说法，这份早饭并不是免费的，而要花五特币。
卫寻唰得站起身，拉开门，昂声问：“除了咱们店，外头商店的员工们一天能有多少收入？”
刚起床准备下楼的三位员工被唬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自家老板大早上又风风火火抽啥疯。
老李瞪着眼睛，“哈？”显然没在状态。
包老板皱眉，重复：“多少收入？”
“这……”
路青不知所措，完全没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倒是张帆想了想，开口：“一般都是固定的，每日一百特币，店铺只包住，早中晚三餐自行解决，中饭和晚饭基本都是饭庄承包，饭庄会提供堂食，十五到二十特币不等。现在商铺又包早饭，就不知道具体收入怎么样了。但差别应该不大。”
“当然，咱们店、对面的蛋糕店和饭庄性质不一样，员工给钱不固定，基本按比例……”
卫寻看了眼那个橘子皮男人，“噢，没了？好，我知道了。”
她砰得关上门。
留下三个灰头土脸的员工面面相觑。
张帆、路青：……
卫寻在房间里踱步，“……现在员工要花五特币吃早饭，那很有可能每日的工资要调整为九十五特币……”
“本来一百特币里，扣去自己买早、中、晚饭的钱，剩下的是自己的，现在是九十五特币扣去中、晚饭钱，剩下的是自己的……让员工能欣然接受这个改变，关键在于早饭的五特币……”
卫寻的视线落在桌面上的账本，上面摊着一个月前的收入进账。
面包房最大头的收入是六特币一个的普通面包，这种面包价格便宜量又大，曾经深受店铺员工们的青睐。
“六特币……五特币……”
卫寻轻挑眉头，“难怪定价为五特币呢！”
安利面包房最便宜的面包是六特币，为了让员工感觉到自己占便宜了，定价一定要比六特币低，五特币的早饭，能省下一特币的钱，想想都会接受。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来了……”卫寻标注两条横线，“郝利莱蛋糕店在早饭一事上的成本有多低，它和商铺两者获得的利润又有多高呢……？”
——“生意人的时间都是金钱，我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卫寻想起杜码钱懒洋洋的一句话。
这小小的五特币里，蛋糕店能获利，咖啡馆也能获利，才能达到共赢，促成合约的签成。
“唔……让我想想……”
郝利莱蛋糕店一个普通的蛋糕都能卖到三十五特币，按理说，就算它私下不抢面包房的生意，也能靠高昂的盈利在得盛商业街站稳脚跟。
他们两家店本来服务的人群就是不一样的，应该井水不犯河水才是。
可郝利莱却主动来抢客源，这说明什么？
“说明……它单靠卖蛋糕的盈利完全不足以支撑它在得胜商业街的地位……”卫寻喃喃。
她刚才特地留心过，咖啡馆的员工吃的早饭，是一个个蓬松的蛋糕胚。
不加奶油、装饰物、任何东西的蛋糕胚。
“也就是说，蛋糕胚的成本低，而其他的点缀物成本太高，蛋糕房给蛋糕定价三十五特币，刨去成本，郝利莱只能拿到比较低的利润。这导致郝利莱需要从别的地方动脑筋，得到更多的钱……”
卫寻写了个大大的五，“五特币里面，咖啡馆能拿一部分利润，可能是一，可能是二。这样，老板就能少付给员工几个特币了……”
“蛋糕房去除蛋糕胚的成本，也能拿一部分利润，这样，又有额外的收入，并且这份收入比蛋糕房自己卖蛋糕的收入不相上下，才能让蛋糕房费尽心力去抢夺这块肉……”
至于蛋糕胚的成本为多少，卫寻也能推测出来。
因为面包里鸡蛋和面粉的比例是三比七，蛋糕里则是七比三。
所以她店里光是面包胚的成本是一特币，那蛋糕胚也应该是一特币。只不过具体花的鸡蛋、面粉量不同罢了。
纸上的数字从五变成一，卫寻眨眨眼：“四特币，咖啡馆和蛋糕店可以每位员工共分四特币……呵，真是良善的老板们啊……”
就知道店家没有那么好心，天下也没免费的早饭。
动了动脑筋，卫寻又再纸上写了几笔。
“如果每家店都是这样的话……”
“那我倒是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