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凰直接点出了说书人的身份。
尤其是她还知道，这些吹捧她的词语都是赫连卿那个病狐狸想出来的，毕竟只有他会这么肉麻。
季九命臭着一张脸不说话。
燕凰睨了他一眼：“不就让你回溯到小时候么，发了几天的脾气也差不多得了。”
此时她对面的，并不是青年模样的季九命，而是才被燕凰捡回来那段时期的模样。
原本他可以直接掩去自己面貌的，但是大魔头就是如此恶趣味的让他直接回溯到小时候。
燕凰眼眸微眯，然后暴力揉着小少年柔软的发丝，直到被她揉到炸毛了她才在季九命那张臭脸的凝视下收回了手。
季九命唇线抿紧几乎绷直，但还是压抑着爆发的边缘，沉默的打理着他乱成杂草似的头发。
殊不知，他眼神凶凶地瞪着，却因为稚嫩白净的脸庞而毫无威慑力，反而多了一丝凶萌凶萌的气质。
旁边几个亭亭玉立的女修走过去的时候，都忍不住将激动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燕凰淡定的喝着酒。
下方那个说书人将问剑山庄的事情说完之后，又开始说起了扶邑州的大事。
在罗生堂的地盘上，说的自然是罗生堂的事情。
“这老堂主近日身体愈发不行了，恐怕下一任罗生堂堂主很快就要继任了......说起这下一任继任者，虽说圣女继任理所应当，但如今圣女过于年轻，她的竞争者却实力强劲，积威甚重......”
随着说书人将话题展开，很快就引起了讨论。
“这圣女天赋了得，名正言顺，在毒道上也有自己的见解，就是想法有些天真......”
“和她竞争的二堂主乃圣女的亲叔叔，不论是人脉还是威严都比圣女更胜一筹！”
“......难怪近日罗生堂都开始闭客了，恐怕后面一段时间不会安宁咯。”
“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谁会胜出。”
“......”
季九命也听到了下方的议论。
他望向对面的燕凰：“杀个嵇无愁，还要去掺和罗生堂的事情？”
嵇无愁，当初参与困皇山围剿的强者之一。
他虽然只是九劫境一重，但因为投靠罗生堂，一身诡毒诡谲阴狠，被罗生堂奉为客卿长老。
燕凰不疾不徐地放下杯盏。
“我昨日去罗生堂探查情况，嵇无愁并不在罗生堂里，而且......”
她语调徐徐：“我在罗生堂圣女的院落里看到了扶桑花以及凶煞之物。”
自从扶桑氏人躲进扶桑神树，扶桑花也逐渐在九州之中凋零消散，几近绝迹。
罗生堂明明和扶桑氏因理念相反而逐渐敌对，身为圣女却私下栽培扶桑花。
更何况，九州之人视凶煞之气为天敌、异端，更不可能保存沾染了凶煞之气的物品。
但是罗生堂圣女所拥有的凶煞之物，凶煞之气非常浓郁，连大魔头都被吸引了。
如此种种，燕凰轻笑一声：“这个圣女，有求于我。”
并且很聪明。
她懂得如何让大魔头感兴趣。
季九命微微错愕。
燕凰已经听够了，她起身：“走吧，去看看这个圣女到底求我什么。”
季九命默默的跟上了。
......
罗生堂坐落于古树林间，周围都是繁密的树林，树林间遍布各种充满杀招的阵法，如若没有罗生堂人领路，恐怕会迷失在这片森林中。
但是对于已经来过一趟的燕凰来说，这些阵法在她眼中相当于不存在。
她用凶煞之气包裹着她和季九命，那些危机四伏的阵法愣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越过树林，来到一处河谷附近，罗生堂的真正面貌才凸显出来。
河流潺潺，古朴的木楼建筑幢幢矗立，圆顶尖角，高脚阁楼，培植田地，极具扶邑州特色。
燕凰越过外围那些罗生堂人，带着季九命直奔罗生堂圣女居住的院落。
此时圣女的院落中——
紫色裙装的年轻女人拢着黑纱披风，面色沉静的走进院落之中，她乌黑的发尾染上深紫，像是被毒素侵蚀，显示在发尾上。
她的肌肤流露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但步履却平稳有力，沉沉的眸光望过去，院落里的一众侍女就小心翼翼地躬身退离。
圣女正准备进入房间之中，眸光却倏然凝滞。
因为她看见，自己放在窗边的那盆扶桑花旁落下一只三足乌。
比扶桑花的红更加深邃艳丽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像是在评估她的价值。
圣女心神一颤。
她敬畏地躬身：“罗玉姝，久仰阁下。”
一阵微风拂过，扶桑花旁的三足乌悄然消散，而罗玉姝面前，赫然出现了燕凰和季九命。
燕凰戴着恶鬼面具，而季九命则是个小少年的模样。
燕凰冷淡启唇：“你的条件。”
“希望阁下能助我成为下一任堂主，届时罗玉姝会将嵇无愁带到您面前，任您处置。”
罗玉姝一句话说完了自己的目的。
燕凰神情冷淡，反应平平。
“你知道我杀嵇无愁不需要通过你。”
罗玉姝：“是，我自然清楚阁下的能力，不过嵇无愁身受重伤入罗生堂禁地疗伤，那地方是罗生堂几百年来的底蕴，想要找到尚且麻烦，更何况禁地处处布有诡毒杀阵......”
察觉到燕凰探究考量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罗玉姝面色一紧：“只要我成为堂主，堂主召令，可以直接将嵇无愁召回。”
“呵——”
燕凰讥讽的嗤笑响起，“嵇无愁是你们的客卿长老，九劫境的实力你不护着，还要送他去死。”
她最讨厌麻烦。
虽然诡毒奈何不了她，但要是中了想要祛除又要麻烦一阵，她很不耐烦。
所以罗玉姝的提议，的确踩中了她的心思。
罗玉姝脸上不见喜色，反而愈发敬畏恭敬：“阁下想杀之人，无人能逃脱。更何况嵇无愁仗着自己是九劫境，和罗坤诩狼狈为奸，祸乱罗生堂风气，玉姝早想除之。”
这罗玉姝做事干脆利落，直截了当，野心从不藏匿，倒是合了燕凰的脾性。
她挑了下眉。
“你的条件，我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