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露出一个略显僵硬、但却真心实意的笑容。
“多谢阁下。”
燕凰的目光落在了窗户上的那盆扶桑花，鲜艳的红与这处平静死寂的院落格格不入。
她若有所思，眼神回到了罗玉姝身上。
“你身为罗生堂圣女，却私自种植扶桑花......你喜欢扶桑？”
扶桑花虽然有药用之处，但并不算奇珍异植，只是因为扶桑氏而出名，而且扶桑氏中，也就只有族长扶桑会培养这扶桑花。
季九命：“......？”
“咳咳？！！”
罗玉姝瞪大了眼睛，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
回过神来，她连忙摆手，脸色愈发苍白，眼里透着慌乱：“不、怎么可能！”
她咬牙，顶着燕凰身上无形的威压大着胆子开口：“是为了吸引您前来！”
一开始罗玉姝准备的只有那凶煞之物，但后来她又遍寻扶邑州内各地的黑市，终于找到了这扶桑花，作为第二重保障。
燕凰：“？”
她皱眉，“和我有什么关系。”
季九命默默看了过来。
——和你真的没关系吗？
罗玉姝到底还年轻，和季九命差不多的岁数，她闻言表情一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是......扶邑州都在传您和扶桑两情相悦，一直在等着他复苏啊！”
燕凰眼皮重重一跳：“？！”
她眸光凌厉的望向季九命，眼里凝着无语和困惑：“有这事？”
季九命：“......”
就知道这离谱主人还能更离谱。
他冷漠着一张臭脸说道：“当初你为了扶桑屠了好几个氏族，因为他人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九州人各种讹传......估计有千百个版本了。”
而流传到扶邑州反响最为热烈的，就是大魔头和扶桑氏的族长两情相悦的版本。
什么？你说不可能？！
那你怎么解释大魔头冲冠一怒为蓝颜的行为！
又如何解释扶桑迟迟不肯回归扶桑神树，这不是担忧大魔头产生魇瘴是什么？！
这个版本传得越来越广，甚至还衍生了两人爱情的支持者。
——罗玉姝就是支持者中的一人。
就连刚刚，她看到代表着大魔头的三足乌降落在扶桑花旁时，都忍不住一阵激动——磕到了。
燕凰：“.........”
她揉了揉眉心，吐槽道：“九州人还真够无聊的。”
她回头看着罗玉姝的表情，眼眸微眯：“你也这么认为，是吗。”
罗玉姝急忙摇头，表示自己很无辜。
但是她心底，却仍在坚信这个版本。
按照现代的CP粉话术来说，罗玉姝的行为代表了——圈地自萌，正主勿cue。
......
因为燕凰这张脸已经有了商有砚表妹的身份，因此当她褪下恶鬼面具时，又借了张脸。
她幻化成了茯苓的容貌。
罗玉姝并没有什么反应，若是大魔头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罗生堂，恐怕才让她难办。
蛊虫似乎十分苍老，身上多处地方已经腐朽凋零，却还撑着最后一口气。
那浓郁的凶煞之气，就来自这只蛊虫。
燕凰打量的视线落在了蛊虫身上：“本命蛊，并且岁数久远......这是罗生堂堂主的本命蛊。”
“是。”
罗玉姝应下，眼里划过一丝悲伤：“爷爷自知撑不了多少时日，为了让我有个靠山，所以将本命蛊交给了我。”
就连她打算引来大魔头与其交易的事情，也是罗生堂堂主亲自应允的。
他将死之际，仍在为自己的孙女铺路。
这只本命蛊跟随他几百年，又毒杀了无数人，所积累的凶煞之气浓郁菁纯。
燕凰挑眉：“你倒是会做打算，我吸收了这本命蛊的凶煞之气，你那爷爷还能多活些时日。”
本命蛊储存着这么多的凶煞之气，对主人本身就是一种压力。
罗玉姝心脏一跳：“还可以这样？！”
她如此惊讶，完全不像是演的。
毕竟九州人对大魔头避之如蛇蝎，怎么可能认为大魔头会有什么菩萨心肠？
燕凰没有废话，直接抬手吸收了这只苍老蛊虫中的凶煞之气。
不得不说，积累了几百年的凶煞之气又在不断的进行着提纯，其菁纯程度让大魔头很是满意。
她吃饱了，心情也不错，对于这桩交易也上了心。
罗玉姝趁热打铁，连忙说道：“这段时日，因为爷爷药石无医，在外的罗生堂人陆续回来......堂内已经出现了站队的情况，我那叔叔现在虽然不在罗生堂内，但近日他就会到来，届时才是真正的暗流涌动。”
燕凰问道：“你是罗生堂圣女，自罗生堂创立以来圣女就是下一任堂主，他们为何不承认你。”
能成为圣女，自然是受到罗生堂禁地供奉的先祖们的认可，罗生堂敬畏先祖，却又出现了不满罗玉姝的人。
罗玉姝眼眸一黯。
“我自小父母双亡，罗坤诩狼子野心，一直是爷爷在保护我......但谁知他一直在暗中笼络人心，再加之我——”
似乎是戳到了自己的心病，罗玉姝紧咬着下唇：“族中长辈迂腐，听从罗坤诩的话越来越剑走偏锋......我想要改革与扶桑氏合作，摒弃医毒分家的情况，却遭到罗生堂大部分人的反对。”
其实罗玉姝也知道，医毒分家早已几百年，再加上两派的针锋相对由来已久，想要摒弃前嫌，谈何容易？
再加上扶桑氏人避世不出，罗玉姝寻求合作的对象都找不到。
但这是她爷爷、她父母以至她三代人的愿望，罗玉姝不愿意放弃。
罗玉姝说完，趁着燕凰沉默期间，大着胆子说道：“我之所以有这个想法，是听说扶桑族长为了保护您，破除先例亲自炼毒，这难道不是医毒合脉的先河吗？！”
季九命顿了一下，又默默地看向自家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