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能确认了，这狗比肯定早就察觉到了！
仔细复盘一下，也就只可能是她当时看到燕无霁时过于惊讶而泄露了一丝气息出去。
以燕无霁涅槃境的实力，想察觉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她无语的扯了下嘴角。
水天灵再也问不下去了，她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燕无霁回到了自己的院落里。
洛水阁格外优待他，他所住的庭院中种满了浮珠岛上的各色花草植物，四面环着无妄海，周围并没有什么多高大的遮挡物。
似乎是知晓燕无霁的性子，洛水阁的侍女并未踏进这里，于是燕凰干脆现出了身形。
她甫一出现，燕无霁灼热的视线便落在了她身上。
他这个人如同他的剑一样，冰冷无情，寒凝肃杀，但注视着燕凰时，始终温柔灼热。
“你怎么会在这里。”
燕凰没搭理他，在庭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燕无霁那些话忽悠一下水天灵还行，燕凰可不会相信。
她下意识地就想拿出雪霁酒来喝两杯，但是一想到酿酒的人在这，她就觉得不得劲。
燕无霁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犹豫：“喝吧。”
燕凰睨了他一眼，没有动。
“......我的确在等你。”
燕无霁恍然间叹息一声，目光中仍是毫不掩饰的温柔倾慕。
‘咔嚓、轰！！’
他们中间由精铁打造的玄黑长桌，在燕凰的掌心下轰然碎裂成无数个碎块，而那些碎块几乎都倾向了燕无霁那边。
燕无霁眼神都不动一下，也没有御起抵御的屏障，任由那些碎裂的石块落在自己身边。
无瑕凛然的衣袍沾染上了灰尘，如同不染尘埃的云端神祇落下尘俗，染上爱孽。
他无奈又纵容的淡定坐在那，问她：“解气了吗。”
“呵。”
燕凰冷笑一声，翘着腿傲慢地盯着他。
燕无霁熟悉她的性格，唇角微微翘起：“我一个月前便来到了浮珠岛。”
“祂指引我来的，但祂和我说，你也会来这里。”
燕凰眸光一凛，被窥探猜测心思的不悦几乎浮现在脸庞上，又是天道的布局？
“别生气。”
燕无霁轻车熟路的顺毛，尔后脸上倏然覆上一层凝重：“只是抵达浮珠岛后，我与祂的关联便断了。”
“什么意思？！”
这个消息的重磅程度，让燕凰刹那间就丢掉了心里的不悦。
燕无霁是气运所归，天道钦定的继任者，他们之间的关联就算是身处隔绝的空间也无法切断。
仔细想想，燕凰这一路来似乎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兰泽州中央区域灵气浓郁程度淡退了不少，天雷也没再出来作妖，就连她此前试图和天道掰扯也没能把祂喊出来......
如此种种，只能证明此间运道在衰减，以至于由运道所支撑的天道变得虚弱，连和气运之子的关联也维持不了。
“......天有缺口？”
燕凰试探性的给出了个原因。
燕无霁颔首：“此前的兽潮，探寻皆无所踪，如今看来，恐是气运之脉不稳引发的波动。”
而这些，都是由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气运之脉支撑着，如若真的是气运之脉出了问题，恐怕那些兽潮也就有了解释。
燕凰嗤笑：“天道还真会给你丢烂摊子。”
天道继任者有维护世界运数的责任，因此燕无霁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查。
然而——
燕无霁眸光微动，清透霜冷的眼眸中恍若冰层碎裂，弥漫出星星点点的喜悦：“你心疼我？”
“......”
燕凰沉默几息，认真的给出了答案：“恋爱脑是病，能治就治。”
燕无霁坦然顺着接了下去：“若我自愿放弃治疗呢？”
“......滚。”
燕凰觉得她真不能和燕无霁说太多话，和这种病入膏肓的人没什么可说的。
她眼神微沉，思索着之前会议上水天仪的那番话：“你和水氏姐妹已经去过无妄海深处了？”
“嗯。”
燕无霁得寸进尺的时候是真的得寸进尺，但一旦燕凰要办正事，他也能立马正经起来。
“虽然这次兽潮依然没有找到源头，但我在深处发现了另外一个信息。”
燕无霁淡淡地出声：“你可记得沅陵州的一个传说。”
“各大州的上古传说多得去了，我哪知道你说的哪一个。”
燕凰翻了个白眼。
下一瞬，她神色一滞：“等等，无妄海深处——”
她语气顿住，抬眸望向燕无霁：“你说的该不会是那座被深海覆灭陷落的城市......”
燕无霁浅笑颔首：“那座城，名为归墟之域。”
燕凰皱眉：“你们在无妄海深处发现了归墟之域的踪迹？但这和兽潮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那上古之地万年之前就已经陷落，如今就算还残存着，也不过是个遗留之地，哪还有什么活人。
燕无霁摇摇头：“归墟，意为众水汇聚之地，乃无根之地，这说明归墟之域是一片独立的空间。”
“最重要的是，我之所以能大致感知到归墟之域在深海，是因为天道曾多次抵达那里，并留下了深厚的法则之力。”
最后这句话，让燕凰不得不在意。
她挑了下眉：“你倒是坦诚。”
“对你，我自是无所不言。”
“......不用给自己加戏。”
“好。”
燕无霁点头，从善如流。
燕凰陷入了沉思。
归墟。
这个词让她不得不在意。
上古之地大多留有先人痕迹，甚至会衍生一个幻境，复原出上古时期城中所发生的大事。
或许，那里会找到兽潮的原因。
尤其是，天道为什么会多次抵达那里？要知道天道乃世界规则，运转自如，哪见过规则自主跑到下界来的？
只不过她此前也多次抵达无妄海深处，但从未感知到归墟之域的存在，因此如果要去......
她不冷不淡的瞥了一眼燕无霁。
——晦气。
燕无霁能感知到归墟之域里的法则之力，这趟行程还必须得带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