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种负心汉，沈窈窕就浑身刺挠。
“他后面那小老婆不也跟着来了么。”
沈涟漪翻个白眼，梁世辉带着家产和小老婆跑路的时候她年纪还小，就记着那张耀武扬威的嘴脸了。
“嗨呀，姨妈，你学学我呀，知道啥叫狗咬狗不？”
沈窈窕所操作过的具体案例就是把云老太从乡下弄来，跟黄薇对对碰。
结果当然是喜闻乐见了。
现在这俩沦落到这个地步，沈窈窕就不信他们俩还能情比金坚了。
只要稍一挑唆，俩人就能对打起来，到时候哪还有闲功夫来管自家闲事。
“你想咋办？”
“先按兵不动，等梁世辉再来，到时候就让他触霉头。”
在这里碰了壁，梁世辉回去肯定要发火的。
小妾也是人，又不是天生下贱要挨欺负，再说，现在都是落了难的泥菩萨，凭啥要我让着你？
到时候新仇旧怨堆积在一起，想不闹翻都难，届时她们趁虚而入，只需要一点点东西就能让她们闹起来。
沈涟漪看了一眼沈窈窕，欣慰道：“难为你也有点心眼子，跟顾清平过日子，我也不担心啦。”
沈窈窕：“……”
所以，在您眼里，我现在是个什么形象？
傻妞妞？
这样晦气的人，俩人说了一会儿就不想提了，转而说起顾清平的事儿来。
“对了，你们这新婚的小两口，可得小心着些，你现在年岁小，要是怀了，伤身的很。”
冷不丁提起这茬儿，沈窈窕直接闹了个大红脸，“姨妈，你说什么呢。”
“别不好意思啊，姨妈说真事儿，你看看咱村里的那些早生娃的小媳妇，现在身子骨都不咋好。”沈涟漪自己的身子也不太好，她结婚早，再加上怀了三胎，生了四个孩子，本就比旁人辛苦些。
若不是张老二知道疼人，偶尔也能吃点好的补补，她怕是要更加老相。
“你年岁小，缓个一两年吧。”她本想说缓个三四年，可转念一想，沈窈窕年岁小，顾清平年岁不小了。
这种事情都要互相迁就的，不过等两年也是他该的，谁叫他自己寻摸了个年纪这么小的媳妇儿。
等就等吧。
沈窈窕红着脸，“嗯，我知道了，回头我就跟清平说。”
“砰！”沈姨妈家的大门一声巨响，吓得二人目瞪口呆的看向来人。
是顾清安。
后面还跟着一个跑成疯狗的钱又谦，“清安，你小心啊！”
顾清安盯住了沈窈窕，三步作两步冲过来，跟提溜小鸡崽子似的，一把将沈窈窕从地上薅起来，“嫂子嫂子，我怀了！”
怀了？
沈窈窕一脸蒙圈，缓过神也惊喜的不行，“怀孩子了？”
想起刚刚那动静，她心有余悸，“怀了还跑那么快，这是雪地啊，万一摔着咋整。”
“那必不可能！”顾清安眉飞色舞，“我健步如飞着呢，冰面上我都如踩平地。”
钱又谦心累，“那叫如履平地。”
他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你也太莽撞了，万一摔着了，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你。”
流产还得清宫，想想都吓人。
结婚那么长时间，钱又谦头一次绷着脸，跟沈窈窕二人寒暄一会儿便拽着顾清安回家了。
顾清安回过神也有些后悔，可是……
他应该不能理解自己是啥心情吧。
这个孩子……
顾清安小心翼翼的摸了一把肚子。
回了家，钱又谦把门一锁，直接开始训人。
顾清安也想反驳，可是从里到外，她就没占着个理儿，说的越多，钱又谦越激动，到最后还得挨说。
她认命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巴了。
钱又谦就喜欢顾清安那副万事不在心里过的活泼劲儿，乍一看她这样，自己就绷不住心疼了。
抱着她上了炕，开始哄人。
顾清安是知道借坡下驴的，让哄两下就露了笑，这茬子算是翻过去了。
钱又谦心里存着事儿，忍不住道：“你想上学吗？”
现在是70年年底，距离77年恢复高考还有六年时间，只要清安肯学习，他能保证让她考上大学。
到时候孩子也五岁多了，完全可以跟着她们夫妻俩上学去。
顾清安面露茫然，片刻后，她开开心心的，“孩子肯定要上学的，不过我这个大字不识的，孩子的教育问题，就交给你了。”
钱又谦：“……我的意思是说，你想上学吗？”
顾清安结结巴巴的，“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钱又谦：“……”
他放弃了，揉了一把顾清安的脑袋，“饿不饿？上次从大哥那拿来的狍子肉还没吃完，我去弄些肉给你吃？”
心道，算了算了，反正家里还有自己，饿不着她。
“行，你多放点辣椒，最近口重。”
“行。”
顾清安摸着肚子，高兴的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开始炸果子、丸子之类的东西。
顾清安手艺不行，直接带了东西跑来找沈窈窕了。
钱又谦帮忙打下手，顾清安就负责把萝卜切成丝儿，再剁碎，到时候跟面活在一起，炸成一个个香喷喷的小丸子。
香味飘了老远。
因着顾清平先前打过招呼，这次回来的晚，沈窈窕也没多担心。
就是觉着身侧空落落的，心里飘忽酸涩难言。
天气越发冷寒，月夜森森。
一个背着行囊的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路上。
“砰砰砰！”
屋内都熄了灯，沈涟漪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听见动静就披了衣裳刺溜窜起来跑去开门。
刚拿到衣裳的张老二：“……”
“子璋！”
面前的男人身量已经长开了，比沈涟漪高了一个头还多。
看见开门的娘，他眼一红，顾不得包袱，扑通跪下了，“娘，儿子回来了。”
沈涟漪鼻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抱着张子璋的头哭的话都说不出来，回过神就拉他起来，“快起来，地上凉，娘的孩子，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