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窕披上衣裳，开门喊小羽进来，而后才哆哆嗦嗦的开始穿衣裳。
等沈窈窕到的时候，沈涟漪正拉着张子璋的手哭，张老二则笨手笨脚的在厨房给张子璋做东西吃。
“表妹。”
沈窈窕微微一笑，“表哥。”
她有些感慨，当年那个愣头青似的少年长开了，五官锐利，气质沉稳。
当沈窈窕打量张子璋的时候，他也没闲着，目光飞速掠过这个小表妹。
张子璋也没想到沈窈窕的变化会这么大，之前见着她的时候，她瘦瘦的、小小的，因着母亲的离开，整个人都紧绷着。
现在瞧着，倒是大大方方的。
“姨妈，你们说话，我去厨房看看。”
沈涟漪对张老二的厨艺心里有数，真让他鼓捣，晚上她儿子是甭想吃上口热乎饭了。
“嗳嗳嗳，你去，”说着，还打发小羽过去跟着帮忙，“去帮帮姐姐。”
黑蛋在屋里束手束脚的，干脆也跟着出去烧火了。
屋内灯亮了半夜，等张子璋吃饱了，这个小型集会才散了。
小羽一把抓住沈窈窕，“姐，别走了，你跟我睡大炕呗。”
张家的炕做了特殊处理，只要烧一个火头，三张炕都暖融融的。
里头的暖气是通的，就是旁边的炕热的慢些。
一开始张老二嫌弃麻烦，还觉得浪费柴火，照他的话来说那就是谁家不是一大家子睡一张炕的，偏偏你们瞎讲究，被沈涟漪揪了耳朵之后便老实了。
麻烦就麻烦点呗，反正捡柴火也用不着他。
沈窈窕抵抗不住小羽的热情，也就跟着过去睡了。
半夜扑了个空的狼爹：“？？？”
咋回事？
两脚兽呢？
偏偏他还不敢嚎，循着气味儿找到了鸡毛菜后，它沉默了。
这趟注定是无功而返的。
……
欢乐过去后便是十分现实的养家糊口问题了。
“你这回来是有啥打算呢？”
张子璋默了片刻，扬起个苍白的笑，“我回头就跟着爹下地吧。”
欢欢喜喜的沈涟漪宛若被人兜头泼了盆凉水，“什、什么？”
这不应该啊，同样都是退伍兵，顾清平和岑三儿都有工作，咋她儿子没有呢？
是不是被人使手段弄走了？
她求救的目光投向沈窈窕。
沈窈窕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其中的关窍，“表哥，是不是给你发了退伍的补助？”
张子璋的腿下意识抽痛了下，点头，“对。”
得到了准确的答案，沈窈窕才过来安慰沈涟漪，“姨妈，你别急，发了补助就对了。岑三儿你知道不，他就是领了补助才退伍的，后头就在大西北牧羊来着，这回来咱大坪村就是在那头立了大功，这才有机会做货车司机。”
她的话简单明了，并不是所有的退伍都能有工作，岑三儿这工作来的艰难，都背井离乡了。
显然沈涟漪也得到了其中的关键，吓得打了个哆嗦，“没事没事，咱下地也挺好，咱大坪村这两年的工分值钱，你力气又大，混的饱肚子，”越说沈涟漪眼睛越亮，“到时候娘再给你说一房媳妇儿，生几个胖娃娃。”
他唇角微微抽搐，行吧。
一场危机在沈窈窕的三言两语中飞速湮灭。
当天下午，顾清平就骑着自行车大包小裹的回来了。
自行车靠在树底下，东西扛进家门，迎上沈窈窕那张惊喜的笑颜，他一弯腰直接把沈窈窕扛进屋里去。
屋里暖烘烘的，顾清平身上的寒气渐消，亲了一口沈窈窕的手，“想我没。”
沈窈窕心里软乎乎的，锤了他一下，“臭贫，还知道回来呢？我还以为你要在大年三十当晚再回来。”
“哪舍得，”顾清平嗓音微哑，“这是咱们结婚的第一个年，我就是爬也得爬回来。”
几句话把沈窈窕撩的不知东南西北，顾清平可能是赶得急，脸上的胡子都没刮，青黑的胡茬冒出来他还不自知，想跟沈窈窕亲香亲香都被沈窈窕推开了。
“扎死了，你胡子没刮。”
“等会儿刮，”他不放弃，逮着沈窈窕细嫩的小脸叭叭两口。
沈窈窕：“……”
她生无可恋的瘫倒在炕上，脸疼。
……
三分钟后，顾清平拿了一条热腾腾的毛巾小心仔细的给沈窈窕擦脸，面上还带着沉痛的懊悔。
他真的没想到只是两天没刮胡子，这不起眼的小东西就成了凶器，更没想到只是捂了一个冬天，他媳妇儿的小脸已经细嫩到抵抗不住几根胡子了。
沈窈窕也很懵圈，没想到啊没想到，真的让养娇了？
可怕。
“还疼不疼。”
沈窈窕睨了他一眼，下一秒热气腾腾的毛巾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沈窈窕：“……”
顾清平心虚的不敢面对现实。
只是让扎红了点，也没啥旁的，沈窈窕对着镜子照了照，这才发现顾清平猫着腰，从兜里掏出来两罐精致的雪花膏，“咱拿着擦脸用。”
沈窈窕接过雪花膏，有些惊喜，“这是你从哪儿弄来的？”她从来没见这样式的雪花膏，而且，这包装看着就写着我很贵的字样。
“跟人家换的，你用着好用不？好用我下次再给你带。”
拿着雪花膏沈窈窕就想起顾清安了，“对了，清安有孩子了。”
顾清平一时被这个消息砸的头脑发懵。
“孩子？”
沈窈窕笃定的点头，“对，孩子。”
这会儿也不用收拾东西了，俩人直奔顾清安家里。
家里静悄悄的，门还没关。
顾清安正掉眼泪，钱又谦一脸哭笑不得，手忙脚乱的哄着她。
乍一碰上顾清平，顾清安眼泪都来不及擦，木呆呆，“哥？你咋回来了？”
顾清平深吸一口气，目光沉稳的扫了一眼钱又谦，微微笑道：“我不来还不知道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呢。”
钱又谦：“……”
哦莫，又躺枪了。
在顾清安吭吭唧唧的叙述下，沈窈窕跟顾清平都懂了。
没孩子，就是月事推迟了小半个月。
乌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