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婵放下给小羊的加餐，拿起帕子擦汗，“这五十多头羊，就咱们几个，简直要累死了。”
确实辛苦，去年的时候羊群增加到三十余头的时候她们俩扛不住，拖着葛大爷找了寒叔，然后成功招来一个手脚勤快的婶子，这才能得个歇，喘口气儿。
今年更离谱，加上羊群自己繁衍的和从外头买来的，足足达到了五十五头。
甭说是孙小婵这个吃惯了苦头的，就连刘婶子都有些扛不住了。
“说了，怎么没说，”沈窈窕也累够呛，“寒叔正挑人呢！也不知道最后谁能让分进来。”
“唉，你说羊圈招人这事儿，你跟小羽说了没？”孙小婵跟沈窈窕一家子走得近，连带着跟小羽这个年纪小些的丫头也能说得上话，这丫头懂事还能干，最重要的是，进来肯定不会长出来啥歪心思，闹得这边鸡犬不宁。
沈窈窕露个笑，反问道：“你觉着呢。”
“嘿！说了就好，咱们等好消息就是。”孙小婵喜滋滋的，拎着桶给羊圈分发玉米面糊糊，“对了，那小丫头今年也得十六七了吧？你姨妈就没想过给她相看？”
“扑哧！”沈窈窕捂嘴笑个不停，“你可得了吧，她上头还有个冥顽不灵的二哥张子璟顶着呢，我姨妈暂时注意不到她。”
说起冥顽不灵二号，孙小婵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冥顽不灵一号。
说来，这一号张子璋也是个传奇人物。
沈涟漪一说要给他说门亲事，那蹿的比兔子都快，整天往深山老林里钻，气的沈涟漪破口大骂，直呼，你要是能钻林子钻个媳妇儿来，咱们就不说啥了！
结果人家还真的剑走偏锋，钻老林子捡了个媳妇儿回来。
那姑娘掉在山旮旯里，身上的衣裳都被山石勾的破破烂烂，让张子璋捡回来，带回村里的时候，脸煞白，差点让人以为要过去了。
看着脸生，沈涟漪光棍的很，直接把张寒拽来了。
那姑娘睡了一天一夜，醒过来之后张寒进去跟她唠了半个小时。
打那之后就直接把户口落在了大坪村，然后没俩月就跟张子璋扯证摆席面了。
扯证不到仨月就怀了孩子，那进度条嗖嗖的，瞬间拉满。
笑得沈涟漪那段时间都合不拢嘴。
只可惜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沈涟漪很快遇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二个刺头儿，张子璟。
她觉着自己生了这么些孩子，就是来渡劫的。
过了一山，还没高兴三两分钟，猛然瞧见眼前还有更大一座山。
那种崩溃，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还好吧，今年才二十，着啥急啊。”
说着闲话，干活儿都有力气了。
“窈窕姐！”
沈窈窕顺着声响望过去，惊诧了，“淼淼？”
纪淼淼骑着自行车，眼眶红红，看见沈窈窕了，车子一扔，跳下车就抱着沈窈窕开始哭。
“呜呜呜，窈窕姐，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走投无路了，我只能来找你了。”
一面哭，一面说，喉咙都含糊不清，急地沈窈窕直跺脚，“你说啥事儿啊！别哭了！”
屋里吃酥饼的姝姝也呆不住了，看见淼淼忙撒脚丫跑过来，掏出沈窈窕特意做的小手帕想给纪淼淼擦眼泪。
奈何人小，垫着脚尖举着帕子也只能堪堪擦到纪淼淼的腰。
顾姝：“……”
扭头看向孙小婵，小嘴一瘪，眼眶子窝着泪。
孙小婵：“！！！”哎呦这小祖宗。
她上前捞起顾姝，顾姝的海拔平地而起，顾姝瞬间乐开了花，“谢谢婶婶，婶婶真好。”
一大一小站在沈窈窕的身后，顾姝伸出她那胖乎乎的小手，一只捧起纪淼淼的脸蛋，另一只拿着小手帕，熟练给她抹眼泪，小嘴里嘀咕着：“不哭不哭，姝姝亲亲。”
软乎乎还带着奶香的小嘴吧唧一下贴在纪淼淼的脸上。
纪淼淼那叫一个窝心啊！也不抱沈窈窕了，撒开手，从孙小婵怀里接过了顾姝。
泪眼朦胧还不忘四下打量，找着能坐的地方，抱着顾姝抬腿走过去。
娘俩一大一小坐在石头上，大的专心哭，小的就举着帕子专心擦眼泪。
目睹全程的沈窈窕：“……”
那点子焦急，突然就没了。
十分钟，顾姝就哄好了纪淼淼。
一大一小贴着额头，场面十分温馨，“不哭啦！爸爸说了，公主是不能哭的，哭了就不漂亮了！”
纪淼淼破涕为笑，“那、那你这个小公主，上趟我来的时候你还张着嘴哭呢！”
顾姝：“……”举着帕子的小手僵住。
纪淼淼看着她惊呆的小模样心情好了不少，谁料顾姝大着嗓门反驳，“那、那不一样，爸爸说了，姝姝是小公主，小公主能哭，妈妈是大公主，妈妈不哭，淼淼小姨不跟妈妈比，跟姝姝比，羞羞脸。”
说完了，还不忘补一句，“小公主哭了也漂亮，叫可爱！”
纪淼淼：“……”
这小破孩，成精了吧。
看着纪淼淼情绪稳定了，沈窈窕给孙小婵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帮忙把孩子哄走。
孙小婵都过去了，谁料到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葛大爷。
他老人家身姿矫健，拔萝卜似的把顾姝从纪淼淼的怀里提溜出来，“走，爷爷带你去看小黄生的狗崽子。”
孙小婵：“……”
以目示意沈窈窕，这可不是我不帮忙啊！
得，反正目的达成就行。
沈窈窕从兜里掏出来一方帕子，“喏，哭够了吧。咱慢慢说，不着急。”
哭一场，再加上顾姝的打岔，心里那股子憋闷散去不少，纪淼淼接过帕子，轻轻嗯了一声。
自打三年多前医院的那一场缘分，两家的联系就没断过。
一开始就是送点农家特有的东西，这祖孙俩就回点农家不易得的，像是带点瑕疵的棉布，微微瑕疵的暖水壶，以及红糖等稀罕物什。
后来越熟稔越投契，去年这祖孙俩干脆租了一辆牛车来了一趟大坪村，感情随着时间越发浓厚，现在走动起来，跟亲戚也没啥太大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