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他，怪可怜的，八九岁的孩子了，瘦的跟六七岁似的，身量也小小的。当年小虎来的时候也瘦溜的，但精气神好啊，这孩子……”葛大爷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
“哎哟，那孩子确实可怜，背靠着大山，当娘的和做姥姥的都在身边还能叫养成这个样子，啧啧啧！”刘婶子在沈窈窕那里碰了个软钉子，做着活还不忘跟葛大爷搭茬儿，“咱们这条件只能这样好了，又不磋磨人，就是做的活儿苦些，可放在旁的地方，这就是神仙的日子了。”
“就是就是，活是辛苦，但工分不少算，娘仨吃也能果腹，剩下时间往山上转一转，运气不好采点野菜野果也能混个肚儿圆，山上跑的东西逮不着，那你挖个河沟抓条鱼总没事吧，好歹是肉呢。”
“哪至于瘦成这副麻杆儿样，那两个女人忒不像话。”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就说开了，小羽却不掺和这事儿的，只跟着沈窈窕屁股后头打转儿。
“姐姐姐，姝姝今天咋没跟着你过来呢？”
沈窈窕脑子里首先蹦出来是那个惨绿色的小屁股蛋儿，“……”
“额，”她含含糊糊的，“又调皮了，昨天让我摁着给揍了一顿，今天得趴在炕上晾屁股，哪还有闲心跑。”
啥？
小羽一听这就遭不住了，当场炸了毛，“姐，她还是个孩子，你手那么重，打坏了怎么办？孩子是得教，但是咱也得讲究方法啊！”
沈窈窕：“……”
旁边听着信儿的葛大爷也不管梁家那孩子是不是可怜了，“你打孩子了？”
葛大爷痛心疾首，“你怎么能打孩子呢！姝姝多乖巧，多听话了。”
沈窈窕已经麻了，瞧瞧，又是一个被可爱表象蒙蔽了双眼的可怜人。
面对着两方责问，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说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沈窈窕举起双手，赌咒发誓，“就吓吓，没下狠手，你们是不知道这臭孩子多皮，还跑到后山去捣马蜂窝，大爷，你说说，这事儿摊在你身上，你生气不？”
“太没轻没重了，马蜂能要人小命的。”
葛大爷懵了，小羽惊呆了。
这是哪里蹦出来的女中豪杰。
葛大爷讪讪，“那是该好好教教哈。”
几番打岔，羊圈收拾的干净整洁，小羊也吃了个肚儿圆，远远的瞧见一道瘦弱的身影挑着木桶走来，沈窈窕垂下眼睫，轻声道：“那我就先走了，去后山瞧瞧。”
“你去后山干啥。”
沈窈窕随口道：“那马蜂窝就是个祸害，这次是姝姝运气好，那万一下次再蛰着旁的孩子就麻烦了。我先去找找，想法子给它毁了。”
“你可不要冲动。”
“成，心里有数，先走了。”
后山早就被沈窈窕摸透了，去年还发现了一片李子林，比枣子林的规模小的没边不说，那李子不熟透压根没法下嘴，酸的倒牙。
等到李子熟透了，摘下来没两天就要烂掉，村人觉着很可惜，摘了一些够吃也就算了。
别的那是不敢想，那李子林跟废了也没啥区别。
酸儿辣女么，谁不知道。
进了山林，呼吸都开阔不少，沈窈窕趁着没人注意从空间摸了个果子来吃。
山里小路重叠，好些都是村里人不知道的，她借着这个便利在山里的不显眼处种下了不少果树。
有时候进了山便浇点空间泉水，两三年过去了，果树越发茁壮，挂的果子也一年比一年多。
岑家、顾清安家连带着她姨妈家都吃过沈窈窕从山上摘下来的果子，尤其是顾姝和顾炜，这俩小馋猫的果子基本上没停过，便是寒冬腊月也有顾清平早早准备好的苹果。
一装一麻袋，足够撑过漫长冬季。
去年从外头带了几个柚子回来，顾姝这个小人精更是爱的不得了，直呼大橘子好吃。
思绪飞转，转眼就到了山谷外头，只一个错眼，沈窈窕就瞄到了四无双绿油油的狼眼。
从枝枝蔓蔓的藤蔓中钻出来，众狼个个膘肥体壮，光是四肢着地都有沈窈窕的腰高。
不得不说，这狼群的发展属实不错。
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说，不管啥东西，当数量多了，质量就像地里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
偏偏狼群反其道而行之，数量保持的很稳定不说，狼群的质量确实见风长。
她见惯了狼，也挺淡定的迈步，弯腰钻进去，弓着身子走几步路，便进了山谷。
狼爹一反常态没来迎她，沈窈窕自己先心虚上了。
“嗷呜？”
听闻熟悉的叫声，沈窈窕心里咯噔一声，扭头一看，嚯！
鸡毛菜。
鸡毛菜看见了沈窈窕，晃着尾巴就跑过来了，舌头还滴溜老长，一副憨傻相。
不过……
鸡毛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嗷呜！”沈窈窕缓缓抬头，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狼的肚子鼓起来了。
沈窈窕：“……”
脑中有个不成熟的构想。
她眼前一黑。
天爷啊，这可真是她捡来的好大儿，村里的小母狗有一个算一个，让它祸祸了大半还不知足，这又跑到山上来祸祸狼群。
狼最是忠贞，个个都是痴情种，伴侣死了，便会一直孤老。
可鸡毛菜怎么说也算是半只狼吧，咋一点狼的优良传统都没学到？
“你、你……”
鸡毛菜不懂，晃了晃耳朵便又跑回小母狼的身边，闻闻嗅嗅舔舔毛，好不亲密。
沈窈窕生气，伸着手抖了半天，骂了句，“渣狗，出了门别说是我家的，丢人！”
“嗷呜~~”
吼声低沉，且威严十足，一听就是狼爹。
山谷回荡着狼嚎，一时间，寂静无声。
沈窈窕转头看了半天，只闻其声，不见狼影。
狼爹呢？
看了半天，沈窈窕视线顿住了，等等，她刚刚好像看见了一只格外胖的狼脸，难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肆意张狂的笑声惊飞了山谷中栖息着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