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起来，就颇为凄惨。
狼脸肿的像个大灰盘子。
沈窈窕自己带了大海碗，用空间泉水给狼爹洗脸，鸡毛菜这个不讲究的直接伸长了脖子等着喝，半点都不带嫌弃的。
她很无语，但是架不住人家乐意。
鸡毛菜护的严实的娇气小母狼正坐姿乖巧的立在一旁，睁着那双惨绿的眼睛打量沈窈窕。
沈窈窕心情沉重，狼是出了名的忠诚，一旦定下伴侣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就算是过了半生，伴侣死了，那狼也是要孤独终老的，决计不会再找第二春。
可鸡毛菜……
儿子闺女满大坪村都是，孙子孙女也是遍地跑。
跟这个不找第二春也不搭边儿啊。
回头这狗东西要是渣了小母狼，小母狼不会报复到自己个儿身上吧？
毕竟子不教，父之过。
等等，父之过。
沈窈窕瞬间将目光瞄到了大脸盘子狼爹的身上。
心里登时就稳了，它亲爹还在，自己跟着着啥急，上啥火。
要倒霉的话，首当其冲的还是狼爹啊。
淡定。
狼爹：“？？？”缓缓抬头，突然感觉哪里凉飕飕的。
经过空间泉水的滋润，狼爹的脸顿时消减了一小半，甩甩耳朵站起来。
一低头，正巧对上地上冲出来的水坑。
清晰且明辨。
饼子脸映入眼帘。
狼爹：“……”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嗷呜。”
目光幽幽，沈窈窕讪笑，可怜见的，她居然从狼的眼里看出来谴责的意味。
“真对不住，这小娃娃跟几个月大的狼崽子似的活泼异常，大了就好了，肯定能稳重的。”
这话沈窈窕说的斩钉截铁且义正言辞，仿佛已经看见了长大的顾姝。
端庄俏丽，娉娉婷婷的立在那儿。
可惜沈窈窕忘记了，还有句老话说得好。
七岁八岁狗都嫌。
让人烦的年纪，还在后头呢。
沈窈窕理亏在前，对于狼爹要求给族群里的小崽子们些空间泉水，就没有不答应的。
等小狼崽子们都喝饱了，露出圆乎乎的肚皮躺在地上，沈窈窕没控制住，缓缓伸出了魔爪。
小狼肚皮上的毛棉实还宣软，不像大狼那样粗糙扎手，摸起来颇为舒适。
轻柔柔的手落在肚皮上，小狼舒服的轻哼，沈窈窕听的心里酥软。
在山上晃了一圈没回家，空着手回去显然有些亏得慌。
沈窈窕在山谷里转了转，摘了些野果子，又从溪里捞了条大肥鱼，用草绳一串丢在背篓里。
肚皮底下那块鱼肉嫩生生的，还没什么刺儿，给小孩子吃最好了。
狼爹应该是破罐子破摔了，顶着那张饼子脸跟在沈窈窕的身后，溜溜哒的送她下山。
半道上遇见一只傻傻愣愣的灰毛兔子，本来沈窈窕也没把它放在眼里，寻思着等她到了跟前，兔子早就逃之夭夭，溜之大吉，奈何那小东西忒没眼力见，瞅见沈窈窕过来了，还立在原地耸动着三瓣嘴，一心一意的叼着草叶子嚼嚼嚼。
不抓你回去吃肉，都对不起自己。
就在沈窈窕伸出魔爪的时候，反射弧极长的兔子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危险，蹬着强有力的后腿跳了一米远。
一击即空，沈窈窕扑在青草堆上，一抬头就看那灰色的大屁股。
沈窈窕：“……”
哦，兔子象征性的逃了一下，确认沈窈窕是个捕食能力底下的两脚兽后，便悠哉游哉的又干起了饭。
她气的直哆嗦，天爷，这还有没有道理，一只兔子就能这么看不起自己了？
她也是高贵的捕食者。
没等她爬起来，兔子便被抓住了。
顾清平挑挑眉，“起来吗？”
沈窈窕瘫在地上，看见顾清平瞬间没了起来的力气，慢吞吞的翻了个身，正面朝上躺着，“你来干什么？”
顾清平指了指自己颇有存在感的背篓，“来割蜂蜜，姝姝捅马蜂窝就是馋了，我来割点蜜给她甜甜嘴。”
前两年上山打野猪的时候，顾清平便发现了一处蜂巢，只是顾忌着人多，他当时没动作，只是暗自记下了地点。等回头再上山，他循着记忆来到那处蜂巢。
用自带的匕首轻轻一划，粘稠香甜的蜜便坠了下来。
顾清平知道啥叫可持续发展，只割了一小半，剩下的叫蜂群修生养息。
那大半块蜂巢让顾家、钱家连带着张家都过了个甜甜蜜蜜的冬日。
“这臭孩子，”沈窈窕憋不住，对着顾清平大吐苦水，“昨儿我一听她说就琢磨不对劲了，什么一只跟鸡毛菜长得一样的大狗救了她，那是狼！是狼啊！”
顾清平忍着笑，“是鸡毛菜的爹么？都是老熟…狼了，没事的。”
沈窈窕翻了个白眼，“是哩，你宝贝闺女没啥事儿，那狼爹脸都胖了两大圈，我今天看见了都差点没认出来。”
护送沈窈窕回家的狼爹：“？？？”
怎么的呢？这还带揭短的？
“嗷呜嗷呜嗷呜！”
都顾不上藏匿身形，狼爹蹦出来，对着沈窈窕一通乱嚎，扭头就走，看样子是生气了。
沈窈窕：“……”
顾清平：“……”
草率了。
抓了只胖兔子，回去的路上，沈窈窕小嘴嘚啵嘚啵，“孩子还得好好教，不然迟早要造反。”
顾清平含笑，“嗯，都听你的。”
走着走着，沈窈窕也不说话了，二人的手慢慢牵到一起。
彼此的体温顺着掌心传导，顾清平揣摩着沈窈窕的手，感受到她掌心一层硬邦邦的茧子，心里头业酸酸涩涩的，低声道：“这几年辛苦你了。”
沈窈窕摇摇头，特知足的，“已经很好啦！这年头，活在世上哪有不受苦的。”
相比梦境中那个凄惨的结局，他现在吃饱穿暖有家有业，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可心小棉袄，简直不能更加幸福了。
有时候半夜醒来，沈窈窕都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她的梦境。
如果现在才是梦境，她真想就这么做一辈子，一辈子都不醒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