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跟甜甜亲热一会儿，然后就慢悠悠的蹭到了沈窈窕跟前，“嫂子~”
沈窈窕正在搓麻绳，被顾清安拱的东倒西歪，笑骂了句，“又来闹我，合着今天是玩的没尽兴啊。”
顾清安满眼甜蜜，“谁说的，嫂子你看我这身衣裳，好看不？”
她扎着麻花辫儿，结婚七年，二十六七岁的人了，却被钱又谦宠成了少女般的天真烂漫。
不是说面容，而是感觉。
现在的顾清安，一看就很幸福。
“好看，”沈窈窕眼里闪过疑惑，“不过你们以前不都玩到天擦黑才回来么？今儿咋回来的这么早了。”
顾清安梳理自己的头发，笑盈盈的，闻言撇撇嘴，“谁知道他啊，买好衣裳，拿了信件打开一看就说要回来，我看他面色也蛮凝重的，就跟着回来了。”
顾清平跟着张家的兄弟俩上山打猎，收获颇丰，然后偷偷卖了猎物，这才将将回来。这不，刚来就被钱又谦拉走了。
“成，回来就回来吧，”沈窈窕手里搓的麻绳已经成型，简单收拾起来，“你哥从山上弄了头半大的小猪崽儿回来，现在还小，肉质鲜嫩，也没腥臊味儿，咱们晚上就把它炖了吃。”
“好嘞！托哥哥嫂子的福，我跟这俩小的，算是有口福了。”
“臭贫。”
……
就在外头的娘俩儿讨论着晚上搭什么菜的时候，屋里的气氛就要凝重许多了。
“哥，你看看。”钱又谦面容肃然。
他推着一封家书递给了顾清平，顾清平刚洗好澡，身上还带着水汽。
谁的心都不是铁做的，这么些年来互相扶持着，再加上偷偷摸摸赚钱养家，二人的关系已然十分亲近。
顾清平态度随意，瞅见钱又谦紧锁的眉头，调侃了一句，“你家的家书，真敢给我看？”
钱又谦无奈一笑，“哥！”
打开家书，一目十行的扫下去，顾清平的眉头由舒展到紧皱，看到最后，系数演变成了震惊。
“这是真的？”
“是。”
钱家来的书信，开头与以往没什么不同的，先问候了顾炜、钱甜甜好不好，饭吃的香不香，先前寄过来的小玩具喜不喜欢，是不是又长高了之类的，而后亲切问候了顾清安，最后一笔带过钱又谦。
旋即便说起了正事儿。
字里行间，字字句句都是恢复高考，可若是想抓个把柄，再细看，便又是些捕风捉影的话语。
顾清平默了，看着气氛有些僵硬，便将书信搁在桌子上，“你爹娘现在问候你就成一句话了？”
-吾儿又谦，可安？
六个字，加上标点符号，也就八个字儿。
钱又谦一噎，哽住了，“……”
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他才是罪魁祸首。
虽然对于哥嫂来说他爹娘蛮奇葩，甚至是气人的。但对于原主来说，这爹娘做的当真是没得挑了，一心一意为了幺儿，就是手段……不甚光彩。
尤其是钱又谦刚来此世没两个月的时候便又接着了来自京城的钱票时，心中的感觉没法子说了。
那时候他手头也不宽裕，只能忍着羞臊接下了钱票，然后在回信的时候仔细斟酌，试图修复爹娘与哥嫂们的关系。
然后在弄到钱的时候，迅速给京城寄了一笔过去。
结婚的时候更是把顾清安夸上了天，在他的笔下，顾清安勤劳能干还漂亮，尤其是对待他这个‘上门女婿’那是没得说，经常打着顾清安的旗号给老两口寄些吃的喝的用的以及钱票。
话说回来，爱屋及乌。
老两口时间长了便把顾清安看成了自家小辈，钱又谦不知收敛，一再渲染，尤其是经历了钱甜甜的事儿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孙子孙女儿媳排在前头，至于儿子。
额，这不是还活着么。
钱又谦摇摇头，从背篓的底部掏出来一摞子书，都是老两口费尽心机从各地搜罗来的补习资料。
厚厚的几本，钱又谦推上前，“哥，这是复习资料，你打算怎么办？”
这打算自然是关于沈窈窕的。
顾清平没回答，只反问了句，“你呢？”
钱又谦极为镇静，“我是要考的，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我自己。”
二人无声对视，半晌，顾清平轻声道：“我妹妹没选错人，对吗？”
钱又谦满眼坚定，“我绝不会让清安选错。”
“好，”顾清平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时间知道么？”
“我感觉是明年，今年肯定来不及的。”
“行，那你有把握吗？”
钱又谦自信满满，准备了好几年，他若是没把握，那全国就没几个有把握的。
不是他说狂话，就这几本资料于他而言，基本上没啥用处，就是心意难得。
都是爹娘的一份拳拳的爱子之心。
“必然有，我能给清安更好的日子，我想让她不必顾及别人的眼光，想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将她那一柜子的漂亮衣服都穿在阳光下。”
顾清平眼底精光闪过，“那就好，那，我把你嫂子也交给你，你有几成把握？”
钱又谦：“？？？”
他木着脸，难怪问他有几成把握，合着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那就要看考哪里的学校了。”
顾清平摸摸下巴上略微扎手的胡茬儿，瞥了钱又谦一眼，“那自然是一块儿的，你没把握？”
钱又谦被激起了胜负欲，心中飞快的计算着时间。
现在刚刚过了秋收，而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是啥时候他记不大清楚，但考试时间他却是门儿清。
1977年11月21日。
左右就这一片儿，差不了两三日。
一年的时间，他觉着只要嫂子听话肯下功夫的话，额，考上京城的问题也不甚大。
就算是考不上重点的，那非重点的也成。
“没问题，嫂子的这事儿交给我。”
钱又谦大包大揽，外头笑得欢快的沈窈窕并不知道，水深火热的日子正在逐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