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马虎不得，顾千辰郑重地询问道。
“说到底，人的贪欲来源于对现状的不满足。”
齐必成一语道破。
顾千辰挑起眉毛，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齐必成昨天把祝家现在的那些帮佣的履历书仔细看了一遍。
不单单看了他们的家庭关系和曾经的任职记录。
还包括对这些人了如指掌的顾管家那边，通过日常套话套出来的补充内容。
比如谁家在何时新添了房产。
或是谁的孩子毕业后被安排进了某某公司。
也是之前祝凯并不在意在他们家连狗的地位都不如的佣人，没有坚持每年进行背景调查，给了三山足够大的空子。
现在，齐必成下决心要查后，这才发现哪有什么密不透风的墙。
每个人做了什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清清楚楚且有迹可循。
三山基地收买人心的方式也不免落入俗套。
无非就是和这些算不上多高阶的底层人士达成牢固的利好关系。
让他们除了发工资的主家之外，再多做一份打探情报的工作。
三山基地的构想虽好，殊不知这种容易收买的家伙，往往在人性的其他方面也稍稍带着不足。
这些佣人虽然平日藏在祝家并不怎么打眼，却又有着统一的愚蠢通病——他们眼皮子也浅。
那些曾经被当成茶余饭后闲谈的炫耀，就一定会被有心人记下。
就比如向来细心的顾管家，还有她背后的齐必成。
当然，三山基地对祝家伸出的手也并非仅仅局限于此。
那些佣人们的作用其实也不大，无非是些耳目。
三山基地能想出来的手段，有一些也确实阴损。
就齐必成掌握的资料里，最令他觉得心惊的，还是那一位。
说起来，祝凯那日突发的中风也是有据可依。
除去顾管家硬着心肠，每日送上祝凯案头的高糖果干，还有前两年才来祝家的那位厨子也有相当大的“功劳”。
那位厨子的手艺确实了得，在哪个方面都不偏科。
只不过，他最最擅长的，就是把一切上好的食材都变得高油且高脂。
能清蒸白灼的偏偏要红烧油炸。
他烹饪时为了配合祝凯的口味，调味偏重，炒糖色一流，卖相极佳，经常勾的人食指大动。
就连剩下的菜汤都能引人再多来半碗饭。
这位厨子在来祝家之前薪水相当丰厚，但他的身家财产，远不至于能够全款购入五百平大平层豪宅的程度。
而他三年前购入的那个楼盘的开发商，齐必成前阵子在l酒店的s层也见着了。
要是说这一切都是巧合，那也实在是太过巧合。
三山基地也不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这压根不怪齐必成做过多联想。
毕竟这世上，除了自己，第二个惦记着祝星集团的非三山基地莫属。
他们可还眼馋着祝星集团和云都集团手里的地呢。
“人生在世谁不会犯错啊，总能找个由头把这些人清理出去。”
齐必成心里大概有了想法，对顾千辰说道。
“到时候还得麻烦顾管家费心。”
“行，我知道了。”
顾千辰答应地爽快。
两人的私下交谈进入尾声，顾千辰和齐必成倒是不约而同地望向顾管家所在的方向。
她此时和祝家的帮佣站在一处，等着里面的那帮人结束作业。
“你当真不打算带顾管家离开了么？”
在齐必成的印象里，他好像之前就问过顾千辰这个问题。
那时的顾千辰是一口回绝了的。
只不过，那还是祝凯在医院躺着的时候。
顾千辰说没必要，毕竟折磨他们娘俩的主力——祝凯已经废了。
然而现在，祝凯虽然对外已经嗝儿屁，被挪到的祝家的暗间里。
王丽和祝婉之时不时象征性地下去转上一圈，尽个家属的责任，但是真正照料他的人还得是顾管家。
照顾那种状态的祝凯，比起顾管家之前的忍气吞声，好似还要更加心累。
齐必成作为看客，都觉得顾管家颇为辛苦。
听到齐必成这么问，顾千辰也不扯什么别的，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
“那能是我不愿意么？我妈不想走，我说什么话都跟放屁似的，一点用都没有。”
他低下头，不着痕迹地踹着无辜的草坪小心发泄。
“她说，是想要帮咱们分担一点，才继续在这里耗着。说是好歹让你我少操点心，实际上……”
顾千辰面上平静，说话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意思。
“要我说，哪里非得用得上她，你我加上个祝婉之差不多就够用了，也不知道她对这工作有什么迷恋的。”
顾千辰梗着脖子，一脸地不爽。
“说起来，这些天‘你妈’都没我妈下去的次数多……”
齐必成不满地打断顾千辰的话。
“严谨一点，那可不是我妈。”
齐必成反驳顾千辰的话确实有道理。
王丽怎么着也和齐必成都算不上有血缘关系。
顾千辰看了一眼在阳伞下睡觉的祝婉之，重新组织言语说道。
“ok，那这样。她妈都没我妈下去的次数多，我是真不明白我妈的责任心是长在祝家了还是怎么的，到底是图个啥不愿意走。”
这话乍一听，“妈”的含量过高，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千辰在骂街。
齐必成倒是能听明白顾千辰想表达什么，但是他的身份也不太好评判顾管家如何，他只是下意识看了顾千辰一眼。
结果好巧不巧两人正好对视。
齐必成对着顾千辰呵呵一笑，带着不加掩饰的尴尬。
顾千辰从齐必成的笑容里读懂了什么。
他的眉眼差点就倒吊起来。
“你最好别乱说话，给我把那句话咽回去！”
顾千辰难得带着火气对齐必成说话。
齐必成心虚地把目光移到一旁不再看顾千辰，带着他干巴巴的笑，表现出了难得一见的怂。
“呵呵，我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