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牧川全都给不了她。
他甚至在众门派的公开试炼大赛上，批判了魔女祸乱天下的罪行！
她成了他口中的反面教材，成了他的功勋，成了他不耻的过往。
何其讽刺。
口口声声为她好，却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
每到夜晚，牧川便与玉珏同眠，温声细语的讲述过去的回忆。
他企图通过美好的感情，来唤醒羽澈的良知和善念，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对外说的所有言论，也都一一落在了她耳中。
对此，他解释为必须要给天下一个交代，以她犯下的罪行，确实也绝无可能堂堂正正的活着。
他没有说谎。
就算是说谎，也是对天下苍生说的，是他隐瞒了魔女尚且存活的事实，是他自作主张的将她据为己有。
“你不该如此的，明明有更优解，你却选择了最差的不归路。”他语调沉沉，很是痛心。
师妹本可以信赖他，依靠他，让他来主持公道，而不是自己硬顶着魔气，沾满杀孽。
羽澈听后，却只想笑。
他的潜台词，她再清楚不过。
无非是想让她再等等，等他来处理这一切。
“那好，我问你，如果那日我被害后，只是被被动的等你来救我，等待你为我主持公道，现在的结局会有什么不同吗？”
牧川陷入沉思，似乎当真在构想着差别。
他提出的这个话题，他却没有想过问题的答案。
羽澈却率先一步回答：“当然有区别，我会死在魔窟深渊之下，任凭那两人对我口诛笔伐，哦，我差点忘了，只有那个男人能逃出去，因为那女孩也很快就被灭口了呢，届时，恐怕流传出来的版本，也好听不到哪里去，让我猜猜，是我害死了女孩，还是女孩害死了我呢？总归，那人是无辜的，真相是由幸存者描述的，我和那女孩死无对证。”
她语调凉凉，“这是你想要的结局？宁愿让我去死，也不愿看我堕魔？”
“不，师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可能看你去死！”牧川匆匆辩驳，“你不会死的，你其实只需要放走他们就好，无论他们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
“你？”
羽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你？”
“承认吧，没人会替魔族说话，包括你，也尤其是你！
我放他们离开，对我有什么好处？到头来，依旧是我被关押罢了，被关在地牢和关在玉珏中没有任何区别，起码我现在不用日复一日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等待着你那可怜的‘好消息’！
那些人该死，就算时光回溯，我也不会改变任何举措，我可以等你，但我自己会为我自己讨回公道。
牧川，你这样困着我，除了让我更讨厌你，起不到任何作用，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不再是师兄妹了。”
这话，似乎触到了牧川的禁区。
他终于控制不住，愤愤回应：“师妹，你不要再冥顽不灵了，哪怕你有任何一丝悔过，我都不会这么对你！”
悔过？
她悔过什么？
悔过她不该大发善心的护着那两坨大便？
不过她更该悔过的，是被他漂亮的眼睛欺骗。
羽澈冷嗤一声，再也不做理会。
这次，牧川丢下一句让她“冷静冷静”，便晾了她许久，久到羽澈快要失去时间观念。
牧川总是这样，他认定的事情，难以被动摇。
她心如死灰，女孩心事，尚未萌芽，便彻底被碾碎成泥。
她甚至无法确定，师兄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师兄妹的同门情谊，青梅竹马的默契陪伴，至亲般的纽带链接，亦或是……他们谁都没有戳开过的窗户纸。
以前两人小打小闹，闹出点矛盾什么的，牧川也总喜欢用冷漠来解决问题。
每到那时，他们两人之间就像是发起了一场“谁先和对方讲话谁就输了”的比赛，牧川绝不会主动搭理她，目光却像是长了腿一样，无声的追随她而来。
每到这时，羽澈便能从他冷漠的眼神中，品出几分无辜和委屈。
她装作没看到的话，他能这样冷冰冰的盯她一整天！
那眼神，分明是在呼唤她赶紧过去理他。
羽澈又偏偏是个心大的，也不觉得算是什么大事，便笑嘻嘻的凑过去，冰释前嫌般的挑衅道：
“哟，牧小川，还生气呢？别气了，脸蛋都不好看了。”
那时可真美好啊，只要她一笑，他便如释重负般松口气，然后老神在在的指责她没大没小，毫无规矩，说什么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可惜，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以后可言了。
羽澈自是不甘心被困在玉珏中像个挂件似的活着。
她忍耐着分分秒秒的魔气摧残，装乖卖巧的取得了牧川的信任，终于找到机会逃了出去。
关于羽澈被困玉珏的画面并不多，时玥却倍感熟悉。
同样的装乖，同样的花言巧语，同样戴着面具获取信任。
这不正是她穿越而来后的经历么。
没想到，万年前的上古魔女也曾这样过。
画面再度转换。
重获自由后的羽澈一路冲回魔界，自此，她再无牵挂，掀起真正的腥风血雨。
神魔大战爆发！
昏天暗地，万魔奔腾。
她一身漆黑的衣袍猎猎作响，眸底暗红沉沦。
没有夸张的眼线，没有晕开的眼影，她只是单单将黑发高高束起，轻纱遮面，就像是换了个人。
时玥倏地一惊，上古魔女的这副打扮，和小狼的一身黑很是相似。
可没等她细问小狼，器灵便痴狂着大喊：
“帅帅帅！我家亲亲主人真的好厉害呀！呜呜呜，主人我爱你，我为你哐哐撞大墙！”
时玥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等会，这器灵的说话方式，好像有点过分现代化了。
“喂，你刚才说什么？”时玥问。
器灵欢欣雀跃，“主人我爱你！”
“后一句。”
“为你痴为狂，为你哐哐撞大墙！主人！”器灵像是终于抢到偶像演唱会门票的粉丝似的，声音中满是压抑不住的亢奋。
“你从哪知道这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