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左妻右夫:师兄怀里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终别
    云隐一早就在门口看到月谣,冬日的早晨亮得迟,寒气散得也慢,他带着一身的寒气小跑出去,叫住月谣,“母亲,母亲可否带孩儿一同进宫”

    月谣今日进宫是要去清思殿批阅奏折的。

    如今宋思贤死了,张复希也死了。一个大冢宰、一个大司马都死在她手里,百官对此心知肚明,却没有人敢说出来的,与她作对的官员一个个噤若寒蝉,只有几个言官整日里跟个跳蚤一样骂她,却莫名其妙的不是出门被花盆从高空砸了,就是马车忽然翻了,好几日躺在家里起不来。

    于是原本还处于观望状态的墙头草一下子对她忠心耿耿起来,许真整日在朝堂上吹捧她,言辞异常油腻,效果却出奇的好。不出三个月,满朝上下除去不肯开口的,但凡开口,就一定是阿谀赞美她的话。

    她以体谅天子为由,要求每日入宫帮助天子批阅奏折,满朝上下竟然没有一个反对的,全是称赞她为天子分忧的忠心之言,甚至还有人担心她会因此熬坏了身体,要日日给她多送些滋补的保养品呢

    华胥晟坐在龙椅上,脸色都绿了。

    但是他不得不同意。若是之前,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拒绝,可他心心念念期盼着姬桓赶紧来救自己的那封信送出去不过半个月,方小壶便惊慌失色地告诉他,送信的人在路上被人杀了

    被人杀了被谁还能被谁

    华胥晟躺在龙床上,怀里搂着花解语,深觉整个人沉重地喘不过气来,脑袋晕沉沉的,又病了。

    月谣看着云隐一半稚嫩一半持重的脸,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姬桓,她道:“你去宫里做什么”她打量着他满身的寒露,眼睛一眯,正过身来,“你想去看公主”

    云隐一副心事被戳破的样子,脸色红了红,却没有说谎,“是。”

    月谣脑海中浮现琅轩的样子,这个孩子似乎没什么亲人缘,凡是养过她的,全都没几年不是死了就走了,如今不到十岁,一个人住在偌大的文懿宫,如果不是她暗中使人妥善照顾,怕是没人会对这个身世成谜的公主尽心尽力。

    她岂会看不出儿子的心思,这两个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说起来倒真是有缘分。

    “公主如今不小了,身边也缺个伴读,不如我向陛下请奏,让你去给公主做伴读”

    云隐没料到月谣会这么说,他原先只是想进宫去看看那个小女孩,这么久了,也不知她如何了当初在冷宫里找到她,原本那么一个狡黠胆大的女孩子,像是一只饱受惊吓的狼崽子,慌乱中还咬了一口自己呢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处的牙印,点头笑:“多谢母亲。”

    月谣向华胥晟说了此事,华胥晟昏昏沉沉的不知是不是听清楚了,说了句准。月谣谢了恩,便坐在一旁看奏折了。

    她先看的是夏官府的奏折,如今息微已经解救了鹊尾城,君子城也快要收复,下一步就是攻打太华城,彻底结束这场战乱。

    战事很顺利。

    她放下心,继续看别的折子。

    回到府中,她提笔写道:“太华城主城,千里平原之地,无天堑可守,决战时齐鹭定会加固城防,死守不出,你只需切断他们的粮草供应,三月后,城中必定饿殍遍野,人心浮动。切记不可轻举妄动,慎重为上。”

    她召来环环,这三个月来为了方便她送信,月谣在她毛绒绒的脖子上挂了一个小竹筒,只需要将东西塞进木筒中,就可以借着她脚程快来回通信。

    她揉了揉环

    环的毛发,目送她腾云而去。

    齐师一路退败至太华城主城,果然如月谣所说的,死守不出,可恨的是,太华城主城附近全部被坚壁清野,息微要想获得粮草,就必须从帝畿运送。为了防止水中下毒或截流,齐鹭还专门让人在城内打了许多井,城内粮仓充足,别说守上三五个月,就是守上一年半载都没事。

    息微一路顺利,却在此时遇上了阻碍。

    眼看到了海棠花开、梨花先雪时节,华胥晟见整整三个多月还未有一丝一毫的进展,反倒是粮草一车车地运送过去,终于忍不住在朝堂上破口大骂。

    其实打仗时对峙个三五月是十分正常的事,可华胥晟发作得厉害,坚持要让月谣去往前线,仿佛只要她不去,这仗就不会打赢一样。

    许真似乎瞧出了什么端倪,悄悄对月谣说:“陛下该不会是想将您调离帝畿,然后对您”

    月谣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噤声。

    “陛下的心思,岂是你我能猜测的”

    许真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唯唯诺诺地点头,却听头顶月谣忽然笑了一声,摘下一朵海棠花来凑近了瞧,“陛下的心思,可全写在脸上了。”

    又过了一个月,宫里的荷花早早开了一两朵,粉嫩中透着雪白,煞是娇憨可爱。云隐作为琅轩的伴读,每天跟琅轩凑在一块儿,两个孩子像是彼此找到了最有趣的玩伴。

    月谣经过时,正好看见他们对着荷花在作诗比赛,忍不住停下来看着。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谁能想到她当时为求自保的举动,竟然定下了两个孩子的姻缘呢

    “报”

    远处跑来一个小卒,急色匆匆,沿途惊飞无数鸟雀,也惊到了池子边吟诗的两个小家伙。

    自从华胥晟冬天病过一场后,许多折子战报都是直接先送到她手里,然后才选择性地送到华胥晟眼前。

    那小卒单膝跪在地上,因跑得太快太急,说话断断续续,好像说着说着就要断气一样,“齐师突围大破王师,王师损兵三万,退兵四十里主将息大人战死”

    夏风一下子好像冷下来了,吹得人头昏,远处的蝉鸣越发大了,一层又一层的吵得人耳朵疼。

    小卒跪在地上,头低着,战战兢兢的,忽听头顶传来平静的声音:“来人把这个谎报军情的贼子拖出去砍了”

    恰好云隐和琅轩一块儿跑来,见那小卒叩头喊冤,忙制止禁卫将他拖下去。

    “母亲,方才听到王师战败这是怎么回事”

    月谣扶着额,似乎有些不舒适,琅轩下意识地扶住她。

    “这个贼子,谎报军情,假称息微战死”她忽然说不下去,手指尖微微颤抖着,又气又急,“还不把他拉下去”

    云隐抱住她的手,冲小卒喊,“还不快走”

    小卒明白他这是有意救自己,忙爬起来连跑带摔地跑远了。

    云隐和琅轩一左一右扶着她,想带她去旁边亭子里坐一坐,可月谣将他们一把推开,直推得琅轩摔在地上,手掌磨破了皮,她爬起来,张口想喊她,却见她步履如风,以从未有过的失态大步往宫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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