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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八章故意拖延

    殷羽随石怀到晋王府后,本以为会发生什么大事,但晋王似乎只是想找她叙叙旧,布了一桌子的酒菜,席间对她有着一种异样的热情,加上刻意示好的墨湘婉,三个人气氛极为诡异地吃了一顿饭。

    殷羽幼时很喜欢墨湘婉,觉得她人美心善,堪称巫女洛神,上善若水。。

    但前些日子在罗泯的帮助下把前尘往事都回顾了一番,虽然经历了一番痛苦,但也算值得,倒是把从前没看清的事皆看通透了,如今再看她这副温婉浅笑的样子,便越发觉得不入眼,三分真七分假,她当真是猪油蒙了眼,竟把那七分假看成了实打实的真情,让自己走到这番田地。

    墨湘婉席间就坐在她的对面,抬眼可见,那张秀色可餐的脸却让殷羽觉得有些影响食欲。

    不过看在晋王的面子上,耐着性子,殷羽总算是把这顿饭吃了下来。

    晋王察觉出殷羽似乎不大喜欢墨湘婉在,便对她道,“宛香,你身子弱,这几日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不如你先回房暂作休息,等你把身体调养好了,明日本王再带你出去走走。”

    墨湘婉做贼心虚,心中有鬼,也着实不想和殷羽待在一处,欠身行了礼便退下了。

    墨湘婉走后,晋王转身对殷羽道,“丫头,从前你在本王府上时,最爱去湖心亭垂钓,或下水捉甲鱼,眼下已经渐渐入秋,正是鱼肥的时候,本王近些日子很是想吃红烧甲鱼这道菜,不如你去帮本王捉几只,你再给本王讲讲你和蒋二在荆州的日子。”

    见晋王支走了墨湘婉,又一本正经的样子,殷羽以为他终于要说正事了,结果却是做这种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不,她在九岁的时候就已经被墨缄扔到剑奴所,她那个时候每天想着的事就是如何能吃饱,如何能不被打,如何反击,如何能在绝境中活下来,哪里有时间精力想着钓鱼捉鳖这种事。

    不过,她一开始被施镇魂那段时间,着实就是这般幼稚,钓鱼捉鳖,吃喝玩乐,大抵就是正事中的正事。

    但现在,她是殷羽,那种可笑的行径早已和她扯不上半分联系。

    殷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殿下,我还有要务在身,恐怕不能陪您钓鱼捉鳖了,告辞。”

    晋王见殷羽转身要走,伸手要抓住她的胳膊,殷羽的身体本能太过强烈,下意识便出手捏住他的手腕向反方向拧去。

    晋王从前虽然也在军营中历练过,但毕竟不是专门的练家子,并未防备殷羽,也没有她的反应那么迅速,当即被殷羽突如其来的攻击制住了。

    晋王吃痛,嘴里发出吸气的声音,殷羽见自己误伤了他,立即松开。

    “抱歉殿下,奴婢没注意到是殿下,纯粹是身体的本能。”

    反应这样迅速,这是经受过怎样严苛的训练才能达到这种地步,晋王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但却并未问出口,“无事,我是想把你留下,回京这一路上多亏了你护着本王,若非如此也不知会出了什么事,本王不多留,就留你在府中多住两日,你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本王”

    殷羽哑然,这晋王不说什么事,却一味地留着她不让走,也不知是什么用意。但毕竟她曾呈了晋王殿下的情,也不好拂了他的意思,只好点头应了,“既然殿下盛情款待,奴婢便在府上多叨扰一日,明日一早便走。”

    明日一早蒋衡刚到邺城,还得转接犯人,进宫面圣,移交证据,三司会审,这一趟忙下来,不到天黑是忙不完了。

    晋王当即摆手,“不行一日太少,怎么说也得两日,明日正好是七夕,邺城的灯会甚为热闹好看,实乃是一大盛景,本王定要留你观赏完之后再走。”

    这么多年,殷羽从未过过七夕,每年七夕的时候大都在训练,满脑子想的都是剑法,这么浪漫美妙的事情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奢侈。

    殷羽这么一失神的功夫,晋王便接着道,“此事便这么定了,明晚在邺城看完灯会再走,凌飞那小子听说你回来了,闹着要你陪他去看灯会,你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得多留一晚。”

    说道蒋逸,殷羽便忍不住笑了出来,在靖西侯三个月蒋逸着实给她带来了许多欢乐,若是没有他,整日对着蒋衡那三尺玄冰的脸,她不知得烦闷成什么样子。

    晋王看殷羽不拒绝,这才松了一口气,为了帮蒋二留住这丫头,他可是把他和蒋逸的面子都拉进去了,此番可得好好记上蒋二这一笔。

    晋王随后当真拉着殷羽去湖心亭捉鳖,命人把湖水放了,将将没过膝盖。殷羽脱了靴子,撸起裤腿,直接下到了污泥里。

    晋王在岸上见殷羽在泥水里灵活得像个泥鳅,看着有趣,也玩儿心大发,也脱了靴子,淌着泥水去殷羽那边凑热闹。

    殷羽眼看着就要捞到一只三斤大小的,晋王这剧烈的淌水声直接把那即将到手的鳖吓跑了。

    殷羽有些惊诧地望着晋王,“殿下尊贵之躯,怎能下到这污泥之中,快些上岸吧,我来就行。”

    晋王却执意要跟她一起,搅得本来比较顺手的事反倒增加了难度,殷羽直觉头大,白皙的面颊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好似三月的桃花瓣。殷羽笑着望了望晋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再接再厉。

    晋王望着她这张和他母亲七分相似的脸,总是会不自觉想到他失踪的多年的胞妹安平公主,这也是为什么他对殷羽这般纵容的原因,若非如此,他一个王爷要留住一个小小的侍女简直轻而易举,何苦这般千难万难地想借口,还要拉着拿别人做面子。

    平儿幼时总是吵着闹着要他陪她玩各种游戏,捉迷藏,投壶,猜谜,做灯笼那时候他身为太子庶务缠身,心中装着朝政,陪她的时候很少,就算是陪她玩有时也会心不在焉,也正因如此,平儿才会如此依赖蒋二,蒋二性子虽冷淡,但对平儿却是极尽耐心,极尽呵护与宠爱,他这个当哥哥的都自愧不如。

    平儿失踪的这些年,他无数次梦到平儿拉着他玩捉迷藏,每一次他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她,但梦醒之后,却不知她藏在何处,让他上天入地寻而不得。

    世人皆说皇家亲情寡淡,但真因如此才显得他与平儿一母同胞的兄妹亲情尤为可贵。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想要补偿她的夙愿不减反增,大抵是年纪越大,对孩子的喜爱越盛。看见殷羽这张和他母后极为相似的脸,他总是忍不住想,若是平儿长大了,定然也是这番样子,陪着她就好似陪着平儿一般,会忍不住想把所有欠平儿的都补偿给她。

    两个人忙活着捉了一个多时辰,才捉住了一只三斤多的甲鱼,两条青鱼,两条鲤鱼。

    上岸时两人皆是一身污泥不说,面上也蹭了泥水,像极了两个撒泼的顽童。两人相视一笑,一起瘫坐在了湖边的草地上。

    方一坐下,殷羽便觉得脚心痒得厉害,抬起一看,便见一条碧绿色的水蛭正吸在她的脚心,正要向她的肉里钻。

    殷羽极怕这种肉虫子,立即吓得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甩脚,却怎么甩也甩不掉。

    晋王见她这般吓得脸都白了的样子,便想起平儿,平儿幼时不怕那些大的东西,就是三尺长的蛇都不怎么怕,唯独怕这些虫子。

    触景生情,晋王既温柔地对殷羽道,“你别怕,不要动,我帮你弄下来好不好。”

    殷羽抿着嘴,强忍着没动,澄澈的眼睛望着晋王,带着些许祈求。

    晋王对她柔和地笑了笑,一手握住她的脚掌,一手把那水蛭从她的脚心抓了下来,随手扔回了湖里,又仔细检查她的脚心没有伤口,这才作罢。

    殷羽心有余悸地检查了自己身上其他地方,这才舒了一口气。

    晋王望着殷羽松垮下来的瘦削小脸,忍不住笑了出来,心中忍不住想,若这丫头是平儿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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