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灰色地带 >乱弹贾平凹
    我一朋友在北京地铁口买了书,上有“贾平凹”三个醒目大字,疑是平凹新著,夹进地铁再看时,却发现竟不是,只书名由他题写,作者名字反若有若无,埋得很深很远,不禁大呼上当。看来,“贾平凹”三字还是值点钱的,他也乐意到处显摆自己的“写字”,既卖了钱,也卖了名,划算。作怪的事还有。

    20世纪末,平凹出了文集,达14卷之多,自己才40多岁,就计划每卷上附一字装饰,出齐时就是刘邦那首孤诗了,合23字,有自得之音,含王霸之气,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计23卷,出14卷只到“故”字,离最后那个“方”字尚远,但“瞬间的感觉里,我立即知道我的一生是会能写出二十三卷书的”。后来就有传闻,贾平凹给自己算过啦,他一生要出23书,“方”肯“故”去,见马克思的。

    我当时就一疑,想起一事,是我在北京某著名刊物做“贼编”的朋友,称贾平凹通阴阳,懂卦象,知未来,她自己每遇出差,都记得给千里外的他去电话,让平凹卜一课,看看吉凶。

    这时,平凹就叫她随口个字来,拆拆分分,推演成卦,据卦生意,算出的“命”很灵验。要是出行不利,我那朋友是坚决不肯走了。

    现在平凹是把命算到自己头上,亦未可知。

    有关他的神神道道的传逸事还很多,已成文人们酒足饭饱后的笑资与美谈。我就有个印象在20、21俩世纪交过期,中国文坛最会炒自己的作家很有几位。散文界的老大非余秋雨、李敖莫属,界的则以贾平凹突出。

    这几位,每有新书出来,都先要搅个天翻地覆。许是作者无意,外力推波,但客观效果成形,让人难以疏忽。

    自出道始,贾平凹就一直是深受多人关注和争论的焦点。2000年至今,这个被台湾当红作家三毛,称为“巨星”、“当代大师”的贾平凹,作品产量上更是大丰收,平均每年都出几书,相继问世了怀念狼、阿吉饺子馆、病相报告等中、长篇以及我是农民、西路上等散文新著。同时,花城出版社还推出孙见喜三卷128万字的贾平凹前传,可谓骇人加上前几年浮躁获国内学者、作家评选,美国人颁发的“美孚飞马文学奖”;废都一经译为法文,在法国出版就得了个“费米娜文学奖”,至今已过千万册的印数,行销众多国家,把他推向人生峰巅。而随着他不断经营地位,宣传自我,推出新作,艺术手法日见成熟,声望还会高升,影响也会更大,面临突破的“鸿沟”自亦越来越深。

    我这里做的,只能是乱弹琵琶,在他的斐然成就外,弹点异调别音出来,也许很不协和,姑妄作一家言,于人于己,或可皆有裨益。

    爱性女人观

    贾平凹曾“男人们的观念里,女人到世上来就是贡献美的,这观念女人常常不,女人却是这么做的。”

    继而,他把女人分了类“有硬格楞噌脆类的,有粉白细嫩润类的,有黄胖虚肿泡类的,有黑瘦墩粗臭类的。”平凹笔下的女主角儿多“粉白细嫩润类”,浮躁里的水儿、石华,废都里的唐宛儿、阿灿,美穴地里的四姨太,高老庄里的西夏等等,皆为作者属意,是他所想念的女性形象。

    这些人儿有些共同特性,就是她实在是通体灵性的人,艳而不妖,丽而不媚,足风标,多态度,能观音,能听看,轻骨柔姿,清约独韵。

    虽然有点野,野生动力,激发了我无穷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这个人人儿,你已经幻化了与我同形,就做我的新妻吧。

    譬如“水在寂寞里悄悄地发育,滚圆了肩膀,白皙了脖颈,胸部臀部显出曲线”,高了,美了,“轻手软脚的”,“熟得像一颗软了的火晶蛋柿”,“人材十分地排场”。几十年来,看过的女人千千万万,模样好的筛下来就两位,老辈子的现做了专员的女人,年轻的就只,有这水了。

    再看“女人已经是换了一件圆领的晚服短衫吧,那短衫使女人别有了一种与白日不同的柔媚,情致婉转,将粉颈根两块突凸的锁骨微微暴露,女性的美艳皆如四姨太这一类,该肥的胸部和臀部浑圆,该瘦的后脊和两肋则包骨不枯。”至于唐宛儿,同样是个尤物、人精。

    “皮肉如漂过一样,无形里透出一种亮来”,“两条细眉弯弯,活活生动。最是那细长脖颈,嫩腻如玉显出很高的两个美人骨来”。那脚则“巧玲珑,跗高得几乎和腿没有过渡,脚心便十分空虚,能放下一枚杏子。而嫩得如一节一节笋尖的趾头,大脚趾老长,后边依次短下,来,脚趾还一张一合地动”,“西京城里也是少见的”。

    世上的美女不多,都集中来平凹这里了,若取消人物的名姓、头衔,换上“女人”二字,他在其他人物身上所做的种种形容、描摹,都可以相互倒来倒去地用,无非光艳照人,罕物稀见,引得“从不会相思”的、不知是庄子梦里化了蝴蝶,还是蝴蝶梦里化了庄子的“庄之蝶”们,“不会相思,学会相思,就害相思好思量,不思量,怎不思量”,“终日想它,不去想它,岂不想它”。

    这些概括了女性所有理想优点与特点的形容,当然全是从男人角度“总结”出来的,女人存在无论有多少其他堂而皇之的理由,千条万条归为一条,都是为男人消遣快乐的。

    平凹对女人有这诸多的想法,最初怕是源于李渔的闲情偶寄诸书。

    其“声容部”妇人妩媚多端,毕竟以色为主。

    妇人质,惟白最难。多受精血而成胎者,其人生出必白。肌肤细而嫩者,如绫罗纱绢,其体光滑,固受色易,退色亦易。相人先相面,相面先相目。目细而长者,秉性必柔;目善动而黑白分明者,必多聪慧。相女子,则“上看头,下看脚”,再看手。手嫩者必聪,指尖者多慧。

    柔若无骨者,愈亲愈耐抚摩。常常形容在口上的“尤物”二字,指的是有媚态的妇人。媚态之在人身,如火之有焰、灯之有光、珠贝金银之有宝气,是无形的,不可解的。女子一有媚态,三四分姿色,可抵六七分。无媚态,则七份人材,只三份魅力。

    一句话,“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其滥觞在毛诗正义硕人和宋玉好色赋、司马相如美人赋、曹植洛神赋、王粲神女赋、陶潜闲情赋,直到近世的西厢记、红楼梦之“芙蓉女儿诔”等。

    一色儿的,这美对贾平凹来,是“被动”、“消极”地存在的,为“他”而活才有所意义,有所附丽,有所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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