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为你而娇 >第三十章
    陆母再次举着拐杖站起来,被女儿们按着坐下,一大家子七嘴八舌“珩之快住嘴!”“母亲消消气”“陆珩之过来给母亲道歉!”

    陆念箴指着儿女们“你当你们没错吗?我怎么教你们的?无论身处何等地位,身家如何,做人要勤俭节约,不可贪图享乐。为官者为国为民,尚有百姓不能温饱,婉词,你也在朝为官吃国家俸禄,白花花的银子就是拿来博乐的?”

    陆婉词单膝半跪低下身“母亲教训的是,女儿铭记在心。”

    “还有你们,婉婷婉珊未出仕,但都是要考科举走仕途的人,大好的年华不勤学苦读,聚在一起做些写诗作赋,讨论文章的游戏,反而胡作非为?”

    剩下两个陆家女儿同姐姐一起低下身,垂头受教,陆阖之自动加入,双膝跪地,端端正正,陆俨之一看姐姐弟弟都跪了,忙不迭跟上,也跪着不吱声。

    “姐姐们不起表率,带坏弟弟,这是姐姐们的错,可你们两个哥儿,自知是男孩子,该注意仪态仪表,今日之举,实属错上加错!我对儿子比女儿疼惜些,平常人家不给男孩子闲钱,我怕你们日后抠唆气,舍不得对自己开支用度,在外边被人看低,所以除了压岁,诞礼,每月还给你们零碎,偶尔出门不至于口袋空空,谁曾想,好啊,大方啊,赌桌都敢上了!”

    陆阖之把头压得更低,沉声保证自己再也不会了。

    “你不会,你呢?孽障!还不跪下!”

    陆念箴眼神一转,狠狠盯住远远站着闷气的陆珩之。

    二公子一点一点移到重灾区,陆婉词拉他裤脚,他不情不愿跪下,丧气“我知错了”。

    “你知错?你知什么错?”

    陆母捣着地面“跪近点!”

    “那么近干什么?反正我讨您烦,不如远远的叫您见不着,您想骂就骂吧,我已经认错了,没顶撞没嘴硬,这次不算火上浇油了吧?”

    “我说一句你十句,还不叫顶嘴?”

    “那您要我如何啊?”

    陆念箴伸拐杖戳他,他哎地一声捂着手臂,斜倒跪坐着“您把我叫过来就为打我,他们都有道理讲,偏对我棍棒相加,母亲对我的心也太冷了。”

    陆母气急,站起来打了他两下,红涟拉不住,也不敢用劲拉,忙给仆人使眼色让他们去找能劝的人来劝。

    陆念箴指着二儿子“你口口声声知错,心中毫无悔改,你借着外祖的光,父亲嫁妆里十几个铺子不缺银钱,你的银钱不是我给的,仗着财力雄厚,难道就能肆意挥霍了吗?还说什么,看不上十两八两一局的钱?真阔气啊,沾高家的光欺凌自己兄弟姐妹,你是陆家人还是高家人?”

    “母亲此言差矣,我是得外祖的好处,但父亲名下商铺经营是我在管理,挣的是光明正大的钱,您瞧不上我的本事也就算了,自己赚的钱想怎么花您还要管。”

    “你再说一句,我骂的是你花钱吗?混账的东西!纵有通天本领,陆家也不稀罕!我还没找你私营店铺私开新账的事呢。”

    “您不停了我的零用,我能逼得去做生意收账吗?谁不想坐享其成家里白养着,天上掉银子花?凭什么他们都有,我没有。”

    陆母又打了他一下,“还有脸说!为什么停了你的用度?你还看得上我接济?高家金山银山不够你花?十四岁你撺掇宴会上的姐公子们游戏,在侯爵府寿宴上玩牌九,一掷千金,你以为你在出风头?有没有自知之明?”

    “顾家姐自己拿出的骨牌,主人拉我玩岂有推辞之礼?我不是赢了吗?老侯爷都夸我聪颖伶俐,您呢?差点去了我这条命。”

    “我只恨当初留下你这祸根!”

    陆家子女们见母亲旧账重翻,怕旧戏重演,四年前陆念箴雷霆震怒,全家男女老幼声嘶力竭求家主宽恕二公子,陆念箴对儿女们集体从严半年之久,他们每每忆起仍如惊弓之鸟。

    到底是自己亲子,高氏是第一个赶来的,看见妻主手握拐杖对着儿子,捣他戳鼓他,时不时打几下,孩子们跪了一地,自顾不暇。

    高氏扑上去伏在二公子身上“妻主手下留情啊,我福薄,就这么一个逆子,您看在我入府多年的份上,留他一条性命。”

    “不打死他这府上就不干净!”

    “纵使千错万错,珩之也是您的亲骨肉,您要出气,拿戒尺刮他层皮我绝不求情,这碗口粗的棍子伤筋动骨,实在是使不得。”

    陆珩之不哭不叫,拉着脸梗着脖子“父亲让开,您让她打,一起犯的事,拿我出来定罪罢了,杀一儆百,我都习惯了,打死我安生,以后不用受窝囊气。”

    陆念箴指着他“你的错和兄弟姐妹的一样吗?”

    又指着高氏“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你们父子一丘之貉。幼时我不让你带珩之常去见高家外祖,染一身市侩气味,让你要是真惦念父母就自己回去,你呢?隔三差五把他往娘家送,还把儿子放在门店里,你安的什么心?”

    高侧君悲悲戚戚“妻主,这话我实在委屈,公婆在世的时候只喜文清,对其他姐儿哥儿一视同仁,独不喜珩儿,更不喜我,我从不敢介怀,谨言慎行地服侍,不敢越雷池一步,更不敢对妻主诉苦,论操行我没有错处吧?我受责难无妨,珩儿何辜?遭我牵连,他孝顺,撵不走,那么陪着我罚跪诵经,酷暑严寒,拭汗拭泪。您说他脾气厉害,他能不厉害吗?他不厉害人家就要轻视他去呀。而我娘家,高家也子孙众多,爹娘最宠我珩儿,我自然希望儿子能多得祖辈疼宠才总带他回去。”

    陆家祖父母在世时确实给了高氏不少颜色,直到十年前去世高氏才真正直起腰杆。陆念箴的侧君刘氏是父母所选,妾室们多露水,高氏则是陆念箴在一场酒宴上自己挑上眼的,虽比不得与程怀安心心相印,但对高氏也有情爱,他受责难陆念箴心有不忍,私下便多亲纵高氏,结果任由他把孩子养得一塌糊涂。美色误人呐。

    高侧君见妻主动容,当即推波助澜。

    “珩儿虽然不如文清,但样样紧随其后,您希望儿子们学的那些,哪一样珩儿学得差了?比弟弟们都好不说,公子榜里也拔尖啊。我不大话,论栽培,我自知自身不足,所以对珩儿□□最严,严得自己都愧疚,世人皆称陆府两位公子为双璧,难道还不足与证明珩儿的好吗?”

    陆念箴拐杖放一边,把他扶起来“我没说他不好,我哪里指的是这个意思?”

    陆珩之哼一声“母亲何必牵连父亲,父亲何苦替我讨情,我说了,那么多掌上明珠,总要有个替罪羊,单纯抓我出来以儆效尤,这种事还少吗?总之我市井我人,他们都是君子是信女,单我配不上国公府的好名声。我只好奇问一句,您要真不稀罕财力,当初干嘛娶商人的儿子做侧君?”

    高氏呜咽声一停,转脸双目圆睁,掐着二公子的皮“杀天刀的活煞星!怎么跟你母亲说话呢?还不赶快认错。”

    说罢按着他的头往地上扣,掐得他叫起来。陆念箴自己可以对孩子们大动肝火动手,见不得别人施暴,脸色有点焦急。

    程怀安带着刘侧君到达稍迟,陆文清一进来就站到母亲边上,挽住她,问询的眼神看了一眼红涟,红涟挠挠后脑,尴尬地笑笑,用口型对他说了一半,音太,男子便摇摇头。

    陆文清看了一屋子的人,转头对陆念箴说“母亲莫要动气,珩之那性子,嘴上不饶人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心里明镜似的,哪里真在抱怨?您还跟他气,这不是自己气自己吗?今天我和妻主回府,姐妹兄弟们高兴,出格玩一下只为增进感情,所幸珩之在家中野,外边是万万不敢的,您知道,陆府双璧,他为跟我比,即使想放肆也不会发作,当人面装也得装出世家公子样,他要面子着呢。”

    一番话温声慢语,不急不缓劝到陆念箴心坎里去了,气也顺了,笑呵呵摸着陆文清的手“还是清儿看得透,识大体。”

    高氏忙附和“对对对,珩儿在外边不会的,不敢的。”

    程怀安端来去了冰的酸梅汤,陆念箴坐下,喝了一口,明朗了不少,对一众儿女说“起来吧。”

    众人这才松下一口气,陆俨之揉着膝盖,吸鼻子,明明不关他的事嘛,陆母注意到四儿子,把他拉到跟前,抱抱他,核桃花生还给他“你留着吃,不给他吃,让他自己剥去。”

    “婉珊,阖之。”

    刘侧君淡淡喊着自己一双儿女的名字,两个孩子一愣,走过去,“父亲”。

    当年陆念箴喜欢上刚举家迁入京,从五品大臣家里的程怀安,婚后又看上高氏,家母恐她再出幺蛾子娶名不正言不顺的人,替女儿千挑万选说了刘侧君这门亲,刘侧君是知根知底的官家之子,平易近人,不矜不伐,膝下教养着三个孩子,婉珊活泼,阖之稳重,寄养在他院里的俨之心地善良,陆念箴对他虽无情愫,但对其十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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