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为你而娇 >第三十三章
    高氏见他来了,猛地站起来,堆笑“呀,文清公子,您,你来了”。

    “二爹爹不用这么客气,您是家里长辈,叫我文清即可。”

    “哎哎,这不是,好久不见你了,不甚习惯,你是主父的孩子,我尊一声本就应该。珩儿,哥哥来了快起来啊,你伤得又不重,装模作样。”

    横眉竖眼说罢又转头持续堆笑“清儿,你别理他,他就那死样子,我知道你最善,旁人都避他,也就你亲近我们珩儿,对你我从来感激,好了,你们兄弟难得相见,不打搅你们了,你们聊,不用顾念我。”

    然后往屋外走,二公子敲床沿。

    “把药瓶留下,陆文清来了瞧你慌的。”

    高侧君返回来恶狠狠撂下葫芦型药瓶,差点砸地上,二公子手快接住抛了抛,高侧君气喘吁吁走了。

    陆文清每见一次这对父子相处模式便乐一次,坐下来望着他笑。

    “笑什么?看我这样,好玩吗?”

    “大家都笑,你该从自身找找原因。”

    陆珩之冷哼,视若无人地往自己背上抹药膏,够不着。

    陆母知道手杖沉,下手并不重,手臂,腰背,腿上大多暗青而已,高氏给他大腿贴着跌打膏,两条笔直修长,白皙的腿上三片膏药,丑丑的,不过据说这玩意儿好得快。

    陆文清看他艰难,起了恻隐之心。

    “我帮你吧。”

    “用不着,你这没有手足之情的兄弟,假惺惺。”

    “你还气呢?好了,对不起,早知道一个称号对你这么重要,当初我怎么也愿意让给你。”

    陆珩之属于吃软不吃硬的类型,肉眼可见对陆文清语气表情缓和了不少,把药瓶扔给他“哪是为称号?我稀得那劳什子称号?我在乎迎世人眼观给外人看吗?还不是母亲喜欢,拿大选当中状元,我在她面前争口气罢了,你看看你,我相信你,好声好气找你说,你第二天就去报名了。”

    陆文清心知他真气着了,顺着劝“行,是我不对,我亏欠你,所以听闻你遭难,我不赶快去母亲那求情了吗?大半年不理我,你气性真够大的,而且当时你哪里好声好气?你回想一下你的口气,疾言厉色,我也生气啊,再说你需要争气,我就不需要给我父亲争气了?”

    “总的来说是你度量,兄弟几个我只跟你交心,高家外祖给我的好处,弟弟们眼馋我全不给,只拿来分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待我真心,我不是心里话也只同你说吗?出嫁以后你不给我来信,我可难受了。唉,珩之,你就是这张嘴,太贫。”

    他在他够不着的肩背上涂着药。

    “呀。”

    陆珩之紧张追问“怎么了?出血了?皮破了?我说怎么这么疼!”

    陆文清轻飘飘地打断他“伤得不重么。”

    陆珩之气绝,憋了两口气呼不出来,哽着“那你大惊怪个屁啊?”

    “你紧张什么?不怕打不怕罚的,如今怕上了?”

    二公子撑着头,吊梢眼黑多白少瞳仁大,亮棕色,特别精神“我定了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嫁了,身上不完好,多晦气啊。”

    陆文清靠近他“你还没跟我说,姐是位什么样的人?”

    其实陆珩之早存了一肚子八卦想跟陆文清分享,半年多忍得快忍出病,听他主动问,兴头登时就来了,“你等着”。

    他光着脚跑下床从抽屉里翻出姐给他写的一摞情诗“你不晓得,不会作文的人文绉绉拽起来多好笑,笑死我了,笑得我肚子疼,哈哈哈,比当年,哈哈,比当年红将军写给你的都可笑。”

    两个人一边读诗一边笑,追忆往事,幼时少时挤在一张铺上谈天的旧情勾出来,顿时什么隔阂都没有了,亲密无间,好得像一个人似的。陆珩之滚在床上,陆文清弯腰指着他。

    “这是什么?亲亲珩儿?想你念你,见不到你,昨日庙宇灯会,猜谜祈愿,想约你同游,忌岳母误我冒昧,挣扎作罢,后悔恨不已,见一少年似你,我心骤然沸腾,奈空喜一场,怅然若失。挚爱珩儿,自与你相识,他人索然无味,我心恋你永恒。吾整日担惊受怕汝之安乐安康,我往后不予你写信了,你一展信,我都怕纸划伤你的手,可不予你书信,吾之热烈,吾之情爱,灼烧心口苦痛不堪。乖乖珩儿,今日外出繁忙,想你三千遍,比昨日少百遍,我向你认错,祈求谅解,明日定想你五千遍。每日念你,长夜不能寐,但愿吾之思念,伴你安眠。”

    陆文清胃里一阵不适,擦了擦笑出来的汗,陆珩之喘着气。

    “她们看上去正常人样,提笔肉麻起来怎么这么个德行?我记得红将军写给你‘宝贝文清’那会儿,我脑子里炸了似的,简直不能相信手笔出自魔王将军之手。”

    陆文清还在重复“亲亲珩儿。”

    陆珩之胡乱折巴折巴信纸,收起来,陆文清说“你就这样把人家姐的真心视如草芥?”

    “商人爱财,捧着我不过捧我这双金子手,巴望我去帮她们家赚钱,爱好我国公府公子的身份罢了。”

    陆文清看着自己弟弟桃花带露的脸,“你照照镜子,自诩艳冠群芳的家伙,好意思假模假样起来了?人就是喜欢你风风火火也说不定。”

    “烦都烦死,隔三差五地来信,好几抽屉呢,流水账日记,每天吃了什么见什么人都要告诉我,回信更吓人,回一封,她打了鸡血一样天天来信。”

    陆文清故意叹气“母亲还是疼你啊,给你说这么好的妻主,为了你连不娶侧君,仅你独大的承诺都说得出口。”

    “陆文清你少在那膈应我。”

    “你先膈应我的。”

    他们这边好了,那边下人敲门喊公子们去吃饭,陆珩之别扭不愿去,陆文清半哄半劝让他换好衣服,差人去叫红涟一声。

    厅里大部分人已齐了,陆文清拽着陆珩之一起到的,陆母火气发得差不多,现火已消半,看二儿子的眼神几分又怜又恨,陆文清拉陆珩之过去,他不去,没法子陆文清自己走到父母身边,却见母亲父亲两个人不搭话,僵着。

    不知为何程怀安看孩子们来了,冷笑“你那心肝肉到了,还不抓紧问候问候,背后急得坐立不安顶什么用?”

    陆文清一听就听出来父母为什么吵架了,他在父亲身边坐下,幅度推了他一下“您干嘛又摆脸色?”

    程怀安一听就来气了“清儿,今天是你的日子,结果你弟弟选今天添堵,回屋我刚说了一句珩之胆大包天,你娘就急啦,你是没看见,冲我嚷,哎呦,可把她心疼毁了,派人去霄羽轩问状况,我说又没有像四年前那样兴师动众,早知我就不赶去了,平时打骂也比这次严厉啊,安慰她宽心,结果你母亲把我数落得,说都是陆家的血脉,我这个主父没有主父的气度,霄羽轩的还亲自过来添油加醋,那厮四十的人了,以为自己风韵犹存呢?”

    离得近听见的几个人都“嗤”一声捂住嘴笑,高氏驻颜有方,见疲态不见老态,不显松弛,笑起来才略有细纹,看不大出来,形态跟家里二十多岁的相公有的一拼。

    一遇到霄羽轩的事程怀安就性情大变,陆文清熟门熟路规劝。

    “您好端端提四年前做什么?难道再看珩之气息奄奄卧床十余天您会开心?”,又抬头对陆母说“母亲,当时父亲不是最劳心吗?看不下去珩之可怜,高价请了多少大夫,忙前忙后照料,日日去探,您忘了?”

    陆念箴忆起来正君菩萨心肠,觉得自己话说过了,脸色稍有缓和,程怀安不耐道。

    “那时候那子还剩点孩子样,现在呢?活脱脱他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妖邪重。家中几个孩子都喊我父亲,仅他生分喊主父,见面板着脸,我刻薄他了?如何怜悯得起来?”

    于是父母意欲二次开战,陆文清放开程怀安的手臂“今天究竟是不是我的日子了?回家不到一天,光劝架了。”

    他一不高兴,陆念箴和程怀安急了,同时抓着他的手“清儿莫气,我和你父亲/>母亲无事。”

    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一眼,忿忿地看了看对方,然后笑了,相继改口,说下午自己话说太重,口不择言了,都是无心的,随而和好。

    “中午清儿挨着你,晚上怎么也该轮到我了吧?”

    陆母对程怀安笑着说,程怀安不乐意“儿子是我生的,次次跟我亲也应该。”

    他们相争不下,红涟说“不然文清坐中间吧,离您二老都近,免得争了”,陆念箴说那那哪行,不合规矩,红涟心里苦,按规矩文清不该随时随刻跟妻主坐在一起吗?但面上只能说“母亲知我向来是个不守规矩的,回回来不把自己当客人,您要是坚持,我只能觉着您把我当外人了。”

    陆母迟疑着,程怀安一把将儿子扣在中间“涟儿都这么说了,无妨无妨,咱们今日就没上没下一回,各自挑喜欢的随处坐,家宴嘛。”

    众子女纷纷应和,俨之大声嚷着“我也要坐母亲旁边,总是按嫡庶尊卑和一院一家排,后来可算改了,结果改了也一次都排不上我,好歹一人轮一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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